天刚蒙蒙亮,钱亦文就上路了。
来回得六十多里,而且到了姐夫家,指定得留自己吃个饭,所以必须得早走。
临走时,四叔还给他装了点拌好的草料。
湿乎乎的,散发着清香的味道。
“不走的时候,就把这草袋子给他挂脖子上。别不是自己的驴,就不知道心疼。昨天回来的时候,肚子都塌坑了。”四叔嘱咐着。
“昨天,我那不是没带吗?”
“你老丈人也是,光把你给喂了,也不说给驴一把草吃。他家又不是不养牲口,这点事儿就想不起来?
“你等我见着他面的,非好好刺挠刺挠他不可。”
嘿嘿,你刺挠吧。
两亲家的事,咱可不管。
王维忠看着这一大车的麻袋,把钱亦文都挤得坐在车辕子上了,暗暗惊奇。
自己在这供销社收了两年的草药,怎么就没遇见一个脑瓜这么活,还能干得这么好的呢?
一样一样的约完了秤,合计又卖了二百六十九块五。
“王哥,我去一下,马上就回来。”钱亦文揣了钱,走向了前院。
身后,王维忠想要说话时,人已经拐弯了。
一块肉,十来个果光苹果,两瓶酒,十根大麻花。
想了想,又给三姐夫买了一包茶叶。
这个老退伍兵,转业后被分配到国营的良种场,成了正式职工。
谱子大,没事好嗞溜嗞溜喝点小茶水。
大集体的时候,每个县都有几个良种场,为**新农田培育优良品种。
后来,虽然培育良种的任务被农科所给完成了,良种场里的这些职工,也都变成了种地的。
最后,当然不能忘了给王哥来两盒恒大香烟。
“你看看你,咋又整这事儿?”王维忠死活不要。
看着王维忠坚辞不受,钱亦文心想,这老哥,可比他儿子强多了去了。
他本想着和王维忠聊一聊关于三弯子和王胜利的事儿了,但急着见妈,便没扯这个话头。
这事儿,要是说起来,够说到后半夜的了……
赶到三姐家的时候,正好晌午。
纪兰凤在屋里一眼看到了老儿子正在拴驴,急忙跑了出来。
“老儿子,你咋来了?”纪兰凤的眼里,满是惊喜。
手里正在左右颠着的一团稀溜溜的苞米面团子,一下子没控制住,呼在了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