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这件事已经非常熟练。
地上拖长两道人影,渐行渐远,像在月光下悠闲信步,不知从哪一步开始,记忆里就只余下纷乱的光影,与模糊的交谈声共同沉进夜色之中。
言崇飞还能回想起俱乐部里明亮却总是拥挤的舞池,他们几人为了赶在烟花表演前打发时间,像误入迷途的羔羊,涌进声浪中笨拙地摆动着,不久就被冲散了。
他四处张望,却发现华景昂仍在身畔,而此刻的心脏在强力的节拍下毫无防备之力,跟着“咚咚、咚咚”地震颤着,就在两人对视的刹那,竟有离奇的错觉闪过心头,让他觉得心跳与节拍无关。
人潮持续波动,他被推搡着前进,直到离华景昂越来越近,周围已然狭小得只能面对面贴在一起。
连方寸内的氧气都要争抢。
“喂……”言崇飞来不及追究被哪个缺心眼推了一把,肩膀紧接着就被人扶住了。
华景昂的目光从欢喜的人群里落向他,言崇飞只要稍稍抬头就能蹭到他的下唇。
这时候言崇飞才意识到,即便厘清了那些消极的高级复杂情绪,他依然羡慕,依然向往,依然会为了抬头的这点距离而沮丧。
“华景昂……”
“嗯?”
太近了。
近到大脑不停在放空,而他还在拼命争取破碎的理智,最后的结果就成了用空白填补空白。
——“那我就努努力,看能不能成为最喜欢你的那个……”
过去随口说的玩笑话不请自来,言崇飞却在一笑置之的瞬间犹豫了。
“华景昂……”
他又喊了一声。
“我好像真的有点喜……”
言崇飞说不下去了,他感到心跳严重失控,情绪化的怪物总在这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嘈杂环境里冲出来作恶。
“明明知道我耳背,说话还只说一半。”华景昂没听清他的话,直接擦着他的脸颊抱怨。HTtρs://Μ.Ъīqiκυ.ΠEt
言崇飞立时僵在他怀里:“我说……”
我想说什么呢……
若即若离间,仿佛每个音符、每节重鼓、每寸灯光都成了导火索,言崇飞干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就像当初在摩登丛林的长廊,他也曾狠狠抓住那个有缘的陌生人,然后义无反顾吻了上去。
这就是他想说的。
只一霎,新梦旧影重叠,五感清晰交融,他已经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