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又在梦里。
是烈日当空的盛夏,汗水浸湿了后背的衬衫,整个人都打不起精神,但几米外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的人群却依然闹哄哄的。他们的谈话与嘈杂的蝉鸣声混杂在了一起,令人躁动不安的空气仿佛也因此成倍地膨胀开来,压缩着我周身的每一寸空间,带来了让我近乎窒息的烦闷。筆趣庫
曾经有几段时间,我总是频繁地在夜里做梦,梦到以前的事情,或是梦到那个不着调的师父。梦里有妖怪,也有人类;有开心的事情,也有不想再撕开的伤疤。但渐渐的,梦就越来越少了、也越来越模糊了。
上一次做梦似乎是在一两个月前,梦见了什么我也记不太清了,大约是和熟悉的妖怪一起玩闹的情形,但这次我梦见却不是妖怪,而是我为数不多算是交情不浅的一个人类。
我似乎在就某件事对他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梦里我的嘴不停地张张合合,毫不掩饰地将心里所有的不满都倾倒了出来,像还是个无所顾忌的孩子一般,抱着膝盖缩在躺椅上,一不高兴就向着大人们撒娇打滚。
但是站在我面前的那个人却只是带着纵容又谦逊的微笑,在一一接下了我的满腹苦水后揉了揉我的脑袋,即使被我拍开了手也不见恼色。
我明明已经不记得他的声音了,连那张脸在我的记忆里都已经模糊了起来,但在他张口的那一刻,在这片哄闹却又寂静的梦里,我还是清晰地“听”见了他说出的话,他对我说
“要学会忍耐。”
“即使再怎么厌恶,你也要学会忍耐。”
“就像是在演戏一样——”
“忍耐住,然后去和人类交往。”
“你得要牢牢记住这一点,小凛一(りんいちゃん)。”
“你好烦诶,名取。”我咬着他递来的脆心巧克力,含糊不清地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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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
当我被敦的一个电话叫醒的时候,明晃晃的日光透过了薄薄的窗帘,几乎要亮瞎我的眼,我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完蛋了。
加入侦探社近两年,一向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工作、从来没有缺勤记录的我,破天荒的——要在今天因为睡过头迟到了。
桌上闹钟的时针已经过了“9”,我盯着那根短短的针沉默了两秒,才面如死灰地回答了电话里敦的话。
“……没事,我只是睡过头了,马上到。”
一旁还窝在被子里睡得正香的乱步迷迷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