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结束之后,劫后余生的李河山等到几天后,因多次强行拉动霸王弩而炸得几乎只剩森森白骨的右臂略略恢复,至少不会动不动就将用以止血的麻布染湿之后,才敢考虑去东街何先生家里看看。
何先生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剩下姑娘何北晴和年迈老母,这日子可怎么过?
李河山身手好,多少有些随了他的父亲老李。
老李身长八尺,身材壮硕,年轻时也曾当过小混混儿,身上有点儿三脚猫的功夫。
李河山的运气很好,父亲老李扛着一把大砍刀,在雨夜中与鞑子厮杀了两个时辰,却奇迹般得仅仅受了些轻伤。
李河山踉踉跄跄回到家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幅让他哭笑不得的画面。
老李坐在天井里,伸手**着那柄制式军刀,爱不释手,身边还摆着一排鲜血淋漓的耳朵。
不用想,一定是鞑子退兵,神威军、神策军轻骑追击离开以后,自家老爷子偷偷从鞑子尸体上割下来的。
……
这一天大清早,李河山换了身干净布衣,胳膊上换了新麻布,在东街徘徊了半天,直到日悬中天,依旧不敢叩响何家的大门。ъΙQǐkU.йEτ
这个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的汉子几次将手按在门上,却没有敢往下用力叩响。
在李河山最后一次将手按在大门之上时,“吱呀”一声,大门被从里面拉开。
挎着菜篮子正要出门的何北晴吓了一跳。
看清楚来人之后,眼眶瞬间红了。
李河山慌乱起来:“那个,我,我,我来看看,那个……都是街坊邻居,我来看看有什么,能能能帮忙的……”
何北晴低头:“李大人,仗真的打完了吗?”
李河山郑重点头道:“打完了。”
何北晴轻轻点点头,终于忍不住,开始掩面小声啜泣起来。
李河山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想要安慰,
屋内一个苍老而衰弱的声音传来:“北晴,是谁啊?”
何北晴慌忙擦了擦眼泪:“爹,是李大哥来了。”
“快,快请进来。”
何北晴朝着李河山盈盈施一个礼,道:“小女子失仪了,让您见笑了,家父请您进去。”
李河山伸出双手连连摆手:“不失仪,不失仪……”
何北晴看到李河山右臂上胡乱缠着的厚厚的麻布,不自觉倒抽一口凉气,关切道:“李大哥,你的胳膊……”m.bī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