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在额头上的手缓缓拿开,睁开双眼。
褐眸周围全是血丝。
仿似是熬了不知道多少个日月,终于睡着却又被迫惊醒。
他使劲儿捏了捏水滴子,深吸一口气,朝自己身上丢了几个清洁术。
他起身,走出石洞,掏出飞舟,直奔三界岛中部。
几个时辰后。
雪山之巅,狂风呼啸,三千青丝与白袍随风舞动,猎猎作响。
他神色疲惫,胡子拉碴,双眼赤红,光看脸,大概要被认成癫狂的乞丐。
与周遭皑皑白雪的纯净世界格格不入。
此处是整个三界岛最高的地方。
江千树极目远眺。
视野尽头,天空湛蓝,与海水连成一线,向两边无限蔓延,拉出平滑地平线。
地面上有城池,荒野,苍山,流水。
城池是从小村庄发展而来,将来某一天会消亡。
荒野过去可能是森林,将来或许是沙漠。
苍山过去可能是沧海,可能是桑田,将来或许只剩下碎石瓦砾,面目全非。
流水……只会从高往低走,亘古不变。
这些,都是天道。
江千树眸底尽收这一切。
这是他看了多年的东西,被天道规律掌握的东西,随着天道一点点产生,发展,消亡。
他对这些规律早已烂熟于心。
他利用悟出的东西,解决了很多很多,很多常人难以解决的问题。
可是不知为何,他现在,很不希望自己掌握这些。
赤红双眼闪过迷茫,挣扎。
他想将这所谓的天道甩开。
可有些东西一旦深植心底,便不可能再抛开。
他眼中闪过丝痛苦。
雍——雍——
忽地,远处一双大雁南飞。
他猛地抬眼。
天要冷了。
鸟儿要遵循规律南飞。
千里奔袭,很累。
可天道,怎么会管大雁怎么想?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人和鸟儿,和世间万物没什么不同,遵循着规律。
没有例外。
逃不开。
他和魏晓溪,也逃不开。
人性逐利,这就是天道。
遵循天道,才能长久。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