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开始这四个字,对晏淮流来说真的不陌生。
他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是一个重新开始的过程。
不断受挫,怀疑自我,崩溃,自愈,重新开始。
他太熟悉这个流程了。
现在也只不过是把那些过程压缩到几分钟内而已。
在把自己清理干净之后,他看起来已经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顾行云一直在等他的质问,等他的崩溃,等他讲出那些自己不爱听的话。
可是等到最后,什么都没有。
他师尊的反应是他从未想过的平静,甚至能称得上冷淡。
不确定自己这步棋走得对不对,但落子无悔。
他没有时间犹豫,既然行动了,那势必要把事情做绝,要把棋路堵死。
顾行云攥紧了拳头,片刻后重新换上那副淡然的表情,走过去帮晏淮流穿好衣服。
“师尊,弟子帮你束发吧,今日把头发都扎起来可以吗?刚好有和衣服配套的发冠。”
晏淮流什么话也没说,点头坐下。
为了避免视线碰到,他全程低着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桌子上早已准备好的面具。
顾行云动作很轻,仔细将那发丝束在一起,目光在他的脖子上停顿片刻,很快移开。
“师尊要戴这个吗?听说那些宾客送了紫芳斋的点心,膳堂那边也是小师叔特意请人去做的饭,师尊不尝尝吗?”
别说吃了,晏淮流现在连口水都喝不下去。
他对自己生出那种自私自利妄图喜欢的想法,由衷感到恶心。
生理性的厌弃自己,却又不舍得放弃那个念头。
见他不吭声,顾行云自作主张拿起了那面具,催动灵力进行切割。
很快,那张几乎能包住整张脸的面具只剩下两指宽,勉强盖住鼻梁和两侧脸颊,额头眼睛嘴巴全部露了出来。
顾行云用手指勾了一下晏淮流的下巴,示意他抬头,而后小心翼翼的把面具盖在他的脸上。
金色的面具浅浅遮在中间,上面是一双淡漠却勾人的狐狸眼,下面是被亲得有些红肿的嘴唇。
顾行云忽然就后悔了。
好像不应该让他这么出去。
他师尊这个样子,不能被别人看见。
会招来更多人觊觎的。
早些年听到那些人谈论他师尊的相貌,心里还会生出些许报复的**。
现在恨不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