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俗气了些,但世间所谓文雅风流、富贵堂皇莫不都在这之上。漱家,不入朝堂,不事科举,不奉行伍,管的是天下间黎民百姓的一张嘴,常见如人吃的大米白面,牲口添的粗粮草料,小到天南一带的蟹点心、干蒸烧卖、粉果、马蹄糕、玉液叉烧、糯米鸡、白糖伦教糕,北地的娘惹糕点、蒸发糕、红曲糕、荷叶酥、凉糕、米花酥等等,还有各地南来北往的时令蔬果,去病救命的药材,凡是由口而入的,除了官家面上的不算,天下若有十成,漱家足占其七。
大甘六大世家,权倾朝野,不过不论是天南宋家还是蜀州唐家,卓州太叔,中府洛林两家,再算上这些年有厚积薄发之势的顾陆世家,单比钱财,却没有一家敢说冠绝群阀,不为其他,只因为这世上还有一个只剩下钱的漱家。
漱家没有达官贵人,也没有名扬天下的文士墨客,更有甚者,还为大甘的清雅之士所诟责,便有金玉满堂,却成天和那些贩夫走卒的泥腿子混在一起,俗了身份,难登大雅之堂。而漱家似乎也无意攀龙附凤,倒是很乐意混迹在市井之间,纵然富可敌国,但风评口碑却一向狼藉的很。如若不然,依着漱家的丰厚家财,三公未必,但堆出来一个九卿说不定也大有可为。ъìQυGΕtV.net
李落怔怔出神,随即释然,也只有漱家这样财大气粗的世家豪门才舍得花费百万两银子买下一件地下交易中尚不知道为何物的盲眼。
“漱先生不必拘礼,起来说话。”
“不敢当,多谢王爷。”漱知节深深拜首一礼,这才起身恭敬站在一旁。
“先生在漱家是何身份?”
“草民是漱家家主的七弟。”
“漱无厌?”
“王爷认得家主?”
“大名鼎鼎的有进无回,略有耳闻。”李落淡淡说出漱家家主的绰号,这是江湖中人为漱家家主起的诨号,一半是讥讽漱家爱财如命,一半却是赤裸裸的眼红妒忌。
李落故意言辞轻佻,暗含轻慢,漱知节神色不改,恭声回道:“正是家兄漱无厌,今夜多谢王爷救命之恩,草民感激不尽,等回去白帝城后草民便即秉明家兄,酬谢王爷搭救之情。”
“我立身巡检司,救你性命也是分内之事,无须答谢。倒是你们漱家为什么要竞这一尊盲眼,惹祸上身?”
漱知节微微一怔,欲言又止,李落笑道:“若是私事,不说也罢。”
“王爷,若是草民说漱家有钱没处花,换些腾手的宝物以备不时之需,王爷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