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是烈的,心是伤的,夜漆黑而漫长。
而这一夜的梦里苏筱晚却如愿以偿见到了她的父亲苏长风。
她长大了,而父亲还是在德国时年轻的样子,穿着那件母亲为他亲手编织的灰蓝色毛背心,里面一件浅灰色衬衣,整个人还是那样挺拔而意气风发。她发现成年后的自己在身高上已经与父亲相差不多,两人就在之前德国的那栋公寓附近的树林里散着步,也是初秋,太阳温暖地穿过树枝洒下点点金光,父亲正说着她小时候的趣事。
“你小时候一看见我做田野考古回来就粘在我身上不肯下来,到了书房还要把书桌上的图纸和照片一张张翻个遍,看了这些不过瘾,就央求我下次也带你出去探险。唉,那时候我就想,怎么才能满足我这个小女儿的小小心愿呢?于是,就想到了这片林子。还好,那时你才四五岁,这里对于那时的你,已经是充满了惊奇和欢乐了。所以我总在休息的时候带你来这里玩,直到那天咱俩在林子深处不小心踩到了地蜂的蜂巢。”m.bīQikμ.ИěΤ
苏筱晚觉得自己早已不记得这事了,好奇地看着父亲,追问起结果:“然后,你带着我跑回了家?”
“不,我让你先跑开,不然咱们俩都会被叮得满身是包,你那时太小,被地蜂围攻会危及生命的。”苏长风看着远处若有所思。
“之后呢?”苏筱晚追问起来,甚至借着阳光观察起父亲的脸庞,想看看是不是有受过伤的痕迹。
“我对你喊,快跑,不要回头,不要哭,一直跑出去。我就看着你,你跑啊,跑啊,越跑越远,直到看到你差不多跑出了林子,我才赶开身上的地蜂,跑了出来,身上当然是被咬得不成样子,所有的伤口都又疼又热,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的。”
“还有更糟的?”
“是的,我的手表掉在了蜂巢那里。”
“那只你后来一直戴的那块表?难道你当时又回去了?”苏筱晚有些不太敢相信,那毕竟是凶猛的地蜂,父亲当时又刚被蜇伤了,再回去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对,我不想失去这块表,所以第二天我去捡了回来。”苏长风平静地说。
苏筱晚皱起眉头:“可我觉得你不应该为了这块表再去冒一次险。”
“你说得没错,但这块表是我心爱的,我以后还要把它留给你,所以我不想失去它。”
父亲的这番话让苏筱晚竟然有些难言的伤感,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天晚上,你搂着爸爸的脖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