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家。这些沈魏风打小就知道,早已习惯了。
今天,临近傍晚,房间里的灯开得辉煌,两面墙的深木色书柜被灯光映得亮晶晶的,书桌也泛着亮光,在如此充足的光源里,沈魏风仔细看向自己的父亲,他发现他早已经两鬓斑白,眼角添了许多皱纹,双眉间的川字纹又见加深。
和很多在正常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不同,沈魏风对父亲的印象是淡漠的,小时候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次,长大后和父亲同桌吃饭也都是低头吃完就走,很少交流,更很少去看他父亲,所以在他的记忆里,他父亲永远是留在他记忆里照片上三四十岁时的模样,既不年轻也不衰老,他似乎是不变的。筆趣庫
而现在,当他以此刻真实的心境去认真看向自己的父亲时,才惊觉他原来早已不再年轻,长久而繁重的工作似乎加快了他的衰老,放下了手里文件的父亲这一刻似乎还带着一丝倦怠和凌乱,走向自己的步子没了往日的稳健。
就在沈魏风像看向一个陌生人似的盯着自己的父亲的时候,沈家忱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儿子。
儿子已经大了,早不是孩童时的模样,英俊挺拔,面目表情里到处都透着他母亲的影子,只是这孩子不肯往前多走一步,像是不认识自己似的望着。
沈家忱有些激动,有些动情,他想对儿子展露一些笑容,可是他却张开了双臂,向有些犹疑的儿子肯定地点了点头。
沈魏风禁不住内心巨大的冲击,不受控制地快步走向他父亲。
父子俩紧紧拥抱了一下彼此。
若一笑真可以泯恩仇,那父子间这深刻的相拥便可以抹去多少无法解开的心结。
这个拥抱是极短暂的,沈家忱站直身子,可还拉着儿子的胳膊不肯撒手,盯着孩子看了又看,半天才说出话来。
“爸爸太忙了,让你拖到现在才回来!”
语带哽咽的沈家忱几乎要使毫无防备的沈魏风完全破防,他强忍住可能要泛滥起来的各种情绪,淡淡地安慰他父亲道:“没事,不晚。”
沈家忱眼中竟浮上来了一层泪光,可话里还是带着责备:“怎么不晚!你该埋怨爸爸……”后面的话沈家忱到底还是没能出口,他低下头,忍了又忍,用力握住儿子的手,似要用一些孩子的力量克服他内心的伤感。
“我也很忙,几乎没时间回来看您,应该被埋怨的人是我。”沈魏风之前所有积攒的情绪都被放空了,此刻他真心地感到对父亲的抱歉,但再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语言来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