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盛又夏去了西子湾,正好碰到傅时律从外面回来。
男人像是一晚没睡,眼睛熬得通红,白色的衬衣袖口上沾着血。
两人相顾无言,还是盛又夏先开了口。
“我想来陪陪偲偲,妈她……”
不是,这声妈她也不配再喊了。
“阿姨一个人可能照应不了。”
傅时律视线紧锁在这张脸上,依旧是漂亮的,精致的,只是少了一些明艳动人。
他一开口,嗓音都是沙哑的,像是伤风感冒还没见好。
“那几个人都找到了,跟现场留下的东西也比对过了,就是他们。”
盛又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们有说,为什么这样做吗?”
如果只是一般的见色起意,不会听到要给他们巨款时,一点反应都没有。
晨曦微光,傅时律的脸被照出了一层薄薄的苍白,他的鼻梁骨仿佛是透明的,那双幽邃的眼睛更加显得深不见底了。
他没说话,转身往屋里走去了。
盛又夏以为,他压根不想再跟她说一句话了。
谁都不知道昨晚那帮人经历了什么,可能对他们来说,报警反而是一条活路。
盛又夏跟到了屋内,看到傅时律走向一楼的洗手间。
她走过去两步,他没关门,低下身正在洗手。
手上的血渍已经干涸,洗手液涂抹在手背上,使劲搓揉几下后,细腻的泡泡都变成了红色。
傅时律忘不掉那些男人交代的事。
在一声声恐惧的哀嚎中,在一声声即将死去一般的呻吟中,傅时律成了那个罪魁祸首。
“还不都是因为你……有人雇我们,说他的眼睛你没给他治好。”
“他现在看不见了,每天活在痛苦中,所以要让傅医生也尝尝这滋味……”
“你肯定很宝贝你的妹妹吧?”
“他让我们毁了她……”
傅时律抬起头,盯着镜中的自己。
他余光扫到了另一人的身影,那是盛又夏站在门口。
傅时律再度低下身,用冷水洗了把脸。
“偲偲在楼上。”
盛又夏没说什么,去了二楼。
秦谨坐在床边,握着女儿的手,一刻不敢离开。
盛又夏推门进去,见她还在熬着,便赶紧过去了,“我来看着吧,您去睡会。”
“夏夏,这么早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