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审判,自清晨到薄暮。
退堂后,青州府最为寒酸的府衙,夜幕降临也只舍得点一盏灯。
海吉独坐书房,师爷呈上来的堂录簿,已经翻得页角微微卷曲。
“贩夫走卒,引车卖浆。”
“护国孝母。法的温度。”
海吉便一直思考到月挂中天。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月光幽幽地透过蝙蝠框的窗户,在书房内照出扁而长的蝠影。
“倒是:明月不知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了。”海吉看着地上窗户的影子,自嘲了一下。
也许也是想到了崔秸老母亲与崔秸这番离别之苦。
轻轻放下堂录簿,捏了捏眉头,起身脱去官服换上了常服,便出了书房,从府衙后门悄悄地离开。
到青州差不多两个月,海大人出了后门,便熟门熟路地往一条小巷而去。
特有的动物的下水脏器煮熟之后的味道,充斥了那小巷,海吉缓缓走到那一大锅咕咚着泡的白汤面前。
店面似乎是店家自己的,外面是摊位,里头还有座位。
“店家,老样子,三两杂碎,两碗汤。”海吉威严的面容难得一见的放松。
“好嘞,海大人,今晚放不放辣子?”店家也回的爽快。
“放吧。”纠结了些许时间,海吉还是决定放些许辣子。
“海大人,那么赶巧?”一个中气不是那么足的年轻声音说道。
“既然赶巧了,海大人若不弃,与我们拼个座如何?”另一个浩然味浓的中年声音说道。
“你们是?”海吉开始反思自己,这些日子是不是太过规律了,被人摸了清楚。
“故意在此处等海某?”海吉不动声色,并没有直接上前拼座。
“海大人,这是真的冤枉了。”年轻人一身贵气,素锦袍上绣着一只大鸟。
“海大人位于北离官场,谨慎些也是应该的。”中年男子是素葛儒士衫,并无芥蒂地笑道,“海大人,这位是沐府大公子,沐秋实。”
儒士还未自我介绍,却被海吉皱眉打断:“等等,你便是今日替崔秸请来讼师的那位沐府大公子?”
“正是在下。”像是被掏空了身子,沐秋实那不错的皮相啪一声打开手中附庸风雅的象牙折扇,与小店环境格格不入地扇了起来。
“那我们更不应该拼桌了。”海吉严肃说道。
“为何?”沐秋实收起折扇,皱眉问道,忽而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