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盘腿坐在炕上,正拿着个袜板子在补袜子。
“孩他娘,来个过路的要喝水,你去烧点。”老汉吩咐道。
老太太抬头看看,乐了。
“原来是个算卦的。你等着,我去给你烧点水。”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下炕,却是两只小脚,走起来,腰肢扭动,风摆杨柳似的。
老汉似乎不愿意说话,又装袋烟,“叭嗒!叭嗒!”抽起来了。
“大爷!吃了没?”二金刚没话找话。
“早吃了!这屋里就俺老两口,一天两顿饭。”老汉答道。
“今年收成咋样?”
“凑合吧!俺们俩也干不动了,种点苞米,种点土豆,够吃就行。”
二金刚观察了一下,屋里挺冷清,就地上放了不知啥年代的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靠墙放着有两个木头箱子,炕上还有个装被褥的柜子。
“大爷!你家孩子没跟你一块儿过?”二金刚问道。
“姑娘嫁到后山去了,也不常回来,有个小子跟人进山采山货去了。”
“儿子娶媳妇儿没有?”二金刚闲磨牙。
“说下了西边屯子的一个闺女,还没过门呢?”老汉答道。
“儿子不帮你们种地?”二金刚有点奇怪了。
老汉又闷头抽烟,不出声了。
老太太端着一碗热水进来,接上话说:“哎!算卦的,喝水!刚烧开的,别烫着。”
二金刚确实渴了,端起碗,一边吹着,一边沿着碗沿儿小口小口喝。
老太太似乎话多,接着说道:“俺那儿子不争气,他爹最烦他。整天游手好闲的,就是不愿意下地干活。”
二金刚笑笑,没接话,这种事儿,少说为妙。
“这孩子吧!逮个家雀儿,弄个野鸡啥的可上心了。这不一上秋就进山采蘑菇去了。干啥不是干啊!非得起早贪黑地种地。”老太太聊起来没完。
老汉烟抽完了,拿着烟袋锅子使劲儿在鞋底磕了几下,没好气地说:“咱庄稼人不种地,净整那不着调的。这孩子,就是从小让你惯坏了。”
“一说就说我惯的?你没惯?”老太太声音高了八度。
老汉扭过头去,不出声了。
“算卦的,你这是打哪儿来呀?”老太太问道。
“北边!”
“这是要去哪儿呀?”
“大娘,这不天冷了嘛!眼瞅着就上冻了,我寻思着往南边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