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了场格外大的雨,老人记忆深刻,那天他拿着鞭子狠狠抽了二儿子一顿,与他在雨中吵了一场架,二儿子也正是那晚跑出了家,此后再没回来过。
“我.....我怎么这么蠢。”
想起这段往事的张励突生一股怒气,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其力道之重甚至打得自己一个趔趄。
他瘫倒在椅中,直到很久才逐渐平复心绪,接着他抓着扶手慢慢站起。
可刚一站定,一股强烈的晕眩之意让他双脚不稳,又跌倒在地。
‘爹!’
“健儿?!”张励猛地抬起头,但茫然四顾之间,哪里有半个人影。
“走了...走了啊....”老人摇头凄笑,小儿子早已经死在了北库草原,如今又怎会回来叫自己一声爹呢。
不过是酒喝多了的幻听罢了。
去的去,走的走,今晚这个家中,哪还有一名儿女。
他抓着桌沿蹒跚的站起,而后慢悠悠的朝着门口走去。
只是还没走两步,门外便传来急切的喊声。
“回来了!老爷!”
“回来了!”
张励脚步顿止,脸上的落寞尽数消失,他醉醺醺的笑了起来:
“还是回来了嘛,这丫头...呵呵。”
蹒跚着走出房门的张励抬起半睁着的眼看去,却一下有些恍惚。
跟随着丫鬟仆从们向自己走来的竟不是女儿,那明显是个瘦高的男人,只是这会醉眼惺忪的他也看不清,男人的面容格外模糊。
老人眯起了眼,向着来人问道:“谁啊?哪位客人?”
来人突然加快了脚步,几个大步之间便已奔到了张励面前。
“爹!”
浑厚的声音骤然响起,它是如此真切有力,但老人却觉得这是幻听。
他依旧迷蒙着眼,努力看清来客的脸。
“爹,是...是我。”男人这会说话的声音不再浑厚有力,反而发起了颤。
而直到这时,老人才终于看清了来客的脸。
那是一张双眼通红,胡子拉碴,额头还有刀疤,显得格外沧桑的脸。
这张脸陌生而又熟悉,但不过一息之间,陌生之意便消失得干干净净,日夜思念,久难忘怀的熟悉感席卷心头。
来的不是客,是自己的二儿子张燃。
老人泪水哗的一下喷涌而出,他一把抱住归来的儿子,已是哭的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