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语间,可到了如今,当年那些志同道合的好友们,抄家的抄家,下大狱的下大狱,也就为兄独自一人身居高位了,唏嘘不已啊。”
楚擎都懒得接这茬,倒不是因为邱万山将自己和对方化为一类人导致自己心里不舒服,只是觉得挺不吉利的,怀疑对方也是个“克人”的货。
“楚贤弟一看就知,定是可塑之才,为兄有一句良言相赠,贤弟可是要听上一听?”
楚擎摇了摇头:“不想听。”
“好,那为兄可就说了,谋己者,自会害人,害人者,终究被害…”
邱万山脸上那浮夸的笑容逐渐消失,微微眯起了眼睛,轻声继续说道:“涉过千山万水,躲过明箭暗箭,再回首时,身后已是尸骸遍地,居高处,放眼非是山水风景,而是…而是彻夜难眠,镜中之人,早已面目全非狰狞可怖,身边,再无可亲近之人。”
楚擎愣住了,邱万山则是又恢复了那副虚与委蛇的表情,端起了酒杯。
碰杯之声轻响,楚擎面色有些复杂,微微看了眼邱万山,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眼前这位侍郎大人了。
“下官想问…”犹豫了一下,楚擎终究还是没忍住,开了口:“邱大人是想说,想说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
“愚兄随口一说罢了,只是想到了你我初见之时,你要掌掴为兄,为的,应是给楚文盛大人出一口恶气。”
楚擎满面尴尬,喃喃不语。
“在你楚府之中,你父自知官位难保,想要留下几亩闲田保你衣食无忧,宁得罪我这户部侍郎也要执意如此,而你这楚府大少爷…”
顿了顿,邱万山自斟自饮了一杯,继续说道:“你不傻,反而极为聪明,既不傻,又为何在陶府之中为陶少章核算账目,又为何在户部之中,大骂那些主事文吏都是饭桶,想来,心中满是怒火,这怒火,还是因账目,因这账目上的亏空与贪墨,因这账目,笔笔皆是血账。”
楚擎神情微动,刚要开口,邱万山提杯:“天下账目一事,就多仰仗楚公子了,你我共饮一杯,祝我邱万山有朝一日,亦可睡个安稳觉,也祝你楚擎,有朝一日目视镜中之人时,可满心坦荡。”
“好。”楚擎抬起了杯子:“祝大人早日睡上个安稳觉!”
这一刻,楚擎突然发觉,自己面前这位邱大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或许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罢了,能当个好官,谁愿意当个**呢。
酒壶之中已是没了酒水,邱万山的形象似乎变的有些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