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哼道:“你也有脸让我注意言辞。记不记得,上次在大梵山,你对金凌有没有注意言辞?”
——魏无羡神色立僵。
金凌别过了脸去,可蓝思追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传入他耳中。
——江澄反将一军,神色又愉悦起来,冷笑道:“‘有娘生没娘养’,你骂得好啊,真会骂……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忘记了发过的誓,可你别忘了,他父母怎么死的!”
气氛一时压抑至极,最后居然是江澄自己打破了这僵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这有什么可愉悦的!!”
书里的那个自己,似乎还带着自己熟悉的影子,一样眉目锐利,一样骄傲到刻薄,一样言辞如刀,但是这一刻,他却觉得,这个人,其实已经陌生至极。
不然,又怎么会将至亲长姐之死当成言语刀锋,甚至藉此戳中“魏无羡”痛楚后,自己反倒“神色愉悦”、殊无痛意?!
他心中油然升起一股疯狂的恨意,对造成莲花坞惨案的岐山温氏,对害死了金凌父母、害自己孑然一身的“魏无羡”,还有对这个面目全非、仿佛浑身都只剩下恶意的自己!
江厌离道:“阿澄!”
魏无羡也道:“江澄!”
江澄通身密布的阴云猛地一滞。
江厌离慢慢地、轻轻地道:“阿澄,人生的道路,有很多很多种,遇到谁,和谁做朋友,又和谁结下仇恨,都有很多、很多的可能性,没有什么是注定的。书里的那位江宗主,一个人撑起云梦江氏,是很了不起的,但他却一点也不开心,他比起现在的你,已经变了那么多,而当你见到他的这一刻起,你就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他了——因此,这些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也不必过分在意。重要的是,无论这天书中说了什么,你,我,还有阿羡,咱们三个,都要一直好好的,万不能被没有发生的东西左右了判断,也万不能明知歧途,还要重蹈覆辙。”
每一个字,江厌离都在心中斟酌良久,她不仅仅是在对江澄说,也是在对自己说、对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说。
观域外天书,解往来诸事,是一桩千载难逢的泼天机缘,然而局中人若心志不坚,这机缘便不再是机缘,而是引来猜忌、酿成悲剧的祸乱源头。
场中一时陷入静默,江澄的神情几度变幻,终于慢慢趋于和缓,余人亦有所感,各自若有所思。
须臾,温情叹道:“百家修士妄传江姑娘平平无奇、无才无貌,温情往日只道传言不可尽信,置之一笑罢了,今日有缘会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