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傅老爷子拄着拐杖,一步步走过来,长叹道。
“傅老先生。”冯凌志正色,将婴儿抱起,交到他怀里。
傅镇山抱着这个孩子,伸手探了探呼吸,还有一口气,低声:“孽障。”
男婴似感觉到了温暖,慢慢停止了哭泣,那双眼睛出奇的大,懵懂的看着他。
“容珩当真不留情面。”傅镇山望着那两具尸体。
“因六少而枉死的人太多,总要有个交代。”冯凌志说。
“小时候,景深不知怎的摔倒山沟里去,那一次,还是容珩发现,背着他回去的,捡回一条命。”
傅镇山眯着眼睛说话,人老了就爱回忆往事,将许多陈年的东西翻出来,却都不堪回首。
世事含糊八九件,人情遮盖二三分。
如今,算是把这条命还了回来。
“四爷不曾提过。”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傅镇山道,“做的事总不会说,心思难猜啊……”
“罢了,罢了。”
事情已成定局,追忆往昔还有什么用,徒增伤怀。
“回去跟他复命吧。”傅老爷子闭了闭眼,穿着一身深黑色的中山装,为谁奔丧,“以后这傅家,得他一手来撑了。”
傅镇山抱着孩子,慢慢走远,雪地里,脚印深浅不一,离了那悲凉的火车站。
“以后……你就叫傅往。”
过往过往,皆如云烟,转眼成空。
雪停了,一轮明月升起。
书房一片静。
冯凌志进来的时候,傅容珩靠窗坐着,身上披了件军装外衣,正在灯下对弈。
一人,一盏灯,一盘棋。
“四爷。”冯凌志说,“事办完了。”
傅容珩执棋的动作停了片刻,平稳应声。
灯下看人,看不透脸色。
这条路上,已死去了太多人,皆为故人。
冯凌志想,他也许有片刻伤怀,但落子无悔。
天上皎皎月光如流水,映着地上的雪,岁岁年年,人不同。
一年后。
待到春开时,风调雨顺,路不拾遗。
街边的老人煮着热茶,茶香袅袅在空气中升起,卖报的阿童讨了杯茶喝,小孩子追逐不小心打翻了木桌。
春风吹遍北城每一个角落,人们津津乐道着傅楚两家的大婚,笑人生能几度有此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