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毒发时瑟瑟发抖的样子,又想起某年某月,还不到十岁的他饿趴在雪地里,伏在母亲冻僵的尸体上,祈求他的父亲给一口饭吃,父亲却说,**种不配要饭……
当着他的面,父亲将热腾腾的饭给了门口的一条狼犬。
养你这**种,还不如养条狗。
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他名字的含义。
千殇。
那是来自生父的诅咒。
只属于,那些从出生就不被祝福的孩子。
于是乎最后,那碗白饭和狼犬的腿肉,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而他的父亲,被千刀万剐之后,那高贵的血肉,成了乱葬岗野狗秃鹫的一顿饱餐。
像他们这样从一开始就身不由己的人,能依靠的,始终只有自己。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那他就成为那只刍狗,倾覆天地!
“陛下,忠勇侯来了。”
“解药带了吗?”他手中的酒杯晶莹剔透,盛满了色泽深邃的美酒,那酒香四溢,令人陶醉。
“解药在此。”侍卫将手里的药瓶举起。
他轻轻摇晃着酒杯,仿佛在欣赏着酒液的流动,“让他亲自试吃,没问题了,再来见朕。”
“是。”侍卫转身离开,身后一个倩影慢慢走出。
“我父亲,降了你?”杨伶一头青丝如瀑布披散,唇瓣苍白,分明是盛夏,却裹着细密厚实的裘袍。
虽然病弱,可她身上的肃然英气,丝毫没有被遮盖。
大殿内静悄悄的。
顾千殇轻抿一口酒,喝得很慢,唇角半勾,“不只你父亲。”
空气瞬间凝固。
他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而举杯痛饮,时而低头沉思。
杨伶没有再问,她很清楚,即使问了,只要她一日不答应他,他就不会告诉她。
心里不禁陷入沉思。
自从祁天麟死后,父亲一直扶持祁皓。
在顾千殇攻破良城之前,父亲留下她和安凌军守城,带着祁皓逃匿,往阳城的方向去。
阳城守将冯越,她曾见过几次。
冯越手中紧握十五万东南驻军。
戍守阳城十数年,从未有外寇能在冯越眼皮底下寸进阳城。
正因如此,也才有了阳城多年的繁荣安定。
若遇到祁皓和西南驻军投奔,没有皇令,冯越定是不可能打开城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