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柔回到铺子,挑了匹马,出陈州门,直奔梁园。
梁园也在她的小本本上,一次都没去过,不是因为难订,而是因为梁园只整订不零卖,实在是太贵了。
她准备在诸人到来之前,先好好逛一遍以美景闻名在外的梁园。
没想到,梁园里,还有比她到的更早的。
宁和公主已经到了,正坐在临水的亭子里怔忡出神,虽然远到几乎看不清楚,李桑柔还是能明显的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子郁郁寡欢。
李桑柔远远站住,看着侍女上前禀报,冲她曲膝示意了,才往亭子过去。
“这么好的景色,公主好像不怎么高兴?”李桑柔带着几分小心,笑问道。
笼在宁和公主周围的浓重阴郁,那双盈盈欲滴的泪眼,这份不高兴实在太明显,明显到她想装着看不出来,都没法装。
“致和说,你是大当家的,快意江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宁和公主看着李桑柔。
李桑柔失笑,“这天下,哪有人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连你阿爹都不行,是不是?”
“阿爹是皇帝,更不能随心所欲。
大哥常常教导二哥说:为君者最不能的,就是随心纵欲,君上随心纵欲,就是天下人的灾难,是毁掉顾氏基业的灾难。”
“穷家小户,连吃顿饱饭都难,自然没法随心所欲。
就是刚刚能吃饱饭,手里还有十个八个大钱,够下顿饭钱的时候,最自在。这是黑**话。”李桑柔笑道。
“黑马没来么?”听李桑柔提到黑马,宁和公主露出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我让他往扬州一线看铺子去了。”顿了顿,李桑柔抿嘴笑着,“建乐城新来了十来家戏班子,黑马想听戏想的不得了,不过没办法,我们现在家大业大,他得干活,不能想听戏就听戏。”
“金毛也去干活了?”宁和公主笑意多了些。
“黑马去扬州,金毛去无为了。
黑马和金毛,从六七岁起,就在一起要饭。在认识我之前,两个人形影不离,从来没分开过。
我们在江都城做了夜香生意之后,我就把他俩分开了,一个在城里收夜香钱,一个在城外收卖粪钱。
刚分开的时候,黑马和金毛天天晚上对着我抹眼泪。抹眼泪也不行啊,我人手不够。”李桑柔摊着手。
“大哥说,**不自在。”宁和公主叹了口气。
“是啊,小孩子最开心,因为什么都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