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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守将府,李桑柔熟门熟路,直奔孟夫人的正院,绕到正院后面,借着那棵美人梅,从低矮处跳进院子里。
正屋后面是一排丫头们居住的后罩房,这会儿,后罩房和前面只有四五尺宽的一个窄院一片黑暗。
李桑柔贴到正屋墙上,凝神听正院和正屋的动静。
这间院子里虽然灯火通明,却十分安静,来来往往的大小丫头脚步不急不缓,轻声细语的说话,她能听到说话声,却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
这几天看下来,这座守将府处处井井有条,法度严谨,那位孟夫人治家有方。
李桑柔不敢冒险,只贴着墙凝神听动静。
院门外不停的有婆子进来,偶尔碰到个声频高的婆子,李桑柔勉强能听到一句半句,比如:大爷说念书累了……
戌正前后,几个丫头出来,沿着围廊熄灯,和往常一样,只留了两处矮灯架。
大小丫头们或是出角门,或是往后罩房进去。
李桑柔翻上围廊横梁,蹲在黑暗中,看着五间正屋里灯光昏暗下来,两个大丫头出来,带上门,提着明角小灯笼,往后院过去。
和往常一样,一直呆在上房的吴姨娘还在上房。
上房东厢,灯光稍亮,两个人影映在纱窗上,如同一幅温馨的剪影画面。
李桑柔又等了一会儿,像只猴子般,从围廊横梁上,爬到靠近上房东厢的位置,贴近窗户,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
夜深人静,纱窗内的温声细语,听的十分清楚。
“老爷一发脾气,大哥儿就不过来请安,回回都是这样。”是那个极温柔的声音。
“能怎么样,大哥儿是儿子,总不能不让老爷教导他。”另一个声音清亮冷淡。
沉默了一会儿,温柔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要不,我跟老爷说说,前儿那事儿,不是他想的那样……”
“不用。”清亮声音低低叹息了一声,“他发脾气,不是因为前儿的事,前儿的事,不过是个引子,是个借口。”
“那……”
“他知道咱们,明白的时候,觉得挺好,齐人之福,可总有不明白的时候,就要时不常的气恼一回两回。
“不必理会,这是没办法的事儿。”
“可他这样教大哥儿,大哥儿一天比一天长大,却一天比一天跟您离心,我是一想到这个,就愁的睡不着。”温柔的声音里透着焦急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