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李桑柔换了舒适的竹椅,对着园子,看着灯光下的枫叶,盛开的菊花,抿了茶,舒服的叹了口气。
论过日子精致讲究,就数孟娘子了。
“你这日子过的,才叫日子,真是讲究。”李桑柔冲孟娘子举了举杯子,感慨了句。
“我父亲母亲是一对儿神仙眷侣。
“父亲尊崇道家,是个大而化之的性子,母亲自小娇养长大,日常起居极其讲究,照孟氏族里那些人的话说,叫穷奢极欲。
“我也是穷奢极欲的性子。”
说到穷奢极欲四个字,孟娘子声调微冷,透着股子郁结不忿。
“母亲走得早,父亲走后,我就时常被人教训,说我父母给我养成这样穷奢极欲的性子,极是不该,就算有银子,也不该这样。
“我在园子里绷纱,他说杨家那些子弟,冬天连件保暖的棉衣都没有,我却这样抛撒银子。
“我吃条刀鱼,他说杨家子弟一年到头吃不到几回肉,我却花几十两银子买几条小鱼,也不过就吃上几口。
“他说我是杨氏宗妇,就该把丈夫宗族顶在头上,杨家一人不饱,我就不该吃饱,杨家一人不暖,我就不该穿暖。”
李桑柔微微侧头,看着用力抿着嘴的孟娘子。
“都过去了。”吴姨娘轻声说了句。
“都是正理儿,是不是?宗妇就该这样,媳妇儿就该这样,是不是?”孟娘子直视着李桑柔。
“只要你觉得不是,那就不是。”李桑柔迎着孟娘子的目光,顿了顿,李桑柔接着道:“世情如何,什么才是正理儿,因人而异吧。
“在我,世情就是我手里的剑,在你,从前是凭什么,现在,你踩过了这份凭什么,踩在了世情之上。
“在她。”李桑柔看向吴姨娘,“你看,她一直看着你。
“世情像水一般,有淹死的,有畅游的,还有人像你一样,一步一步,填出自己的立足之地。
“更多的人随波逐流的哭:我能怎么办?世情如此。
“还有些人,掀风起浪,想方设法的要把人淹死。”
孟娘子沉默良久,低低叹了口气。
“有个姓米的瞎子来找过你吗?”李桑柔转了话题。
“那个假瞎子?”孟娘子眉梢微扬。
“嗯。”李桑柔拖着尾音嗯了一声。
“去年十月中来的,那天我跟吴姐儿去城外看宅子,车子刚出了巷子口,他从对面窜出来,挥着手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