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极有可能就是我们的永别。
“我的朋友说,她曾经听父亲和同事们高谈阔论关于‘时间曲率’的问题,根据她的推测,我原本就和黑墙制造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对‘时间凝固’有着天生的耐受力,而且我本身就正要处于冬眠中,我的生理机能正在慢慢衰减和收敛,所以我受‘时间凝固’的影响会比较小,如果有朝一日‘时间弧度的曲率半径’渐渐恢复正常,凝固的时间长河重新开始流淌,那么,我极有可能是第一个苏醒过来的人。
“她向我的冬眠药剂中注入了一些特殊的营养成分,确保我在冬眠过程中还能继续吸收养分,不断成长和绽放,然后,她用尾巴轻轻敲了敲我的水晶塔,希望有朝一日我能破茧而出的话,就代替她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看看她真正的家乡,那个她和父亲和所有研究员竭尽所能,付出一切代价,甚至不惜死亡都想要拯救的文明。
“这是她唯一的愿望,亦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的……朋友。
“她收回尾巴,头也不回地走了,没过多久,我就感知到四周的空间,不,是‘时间’中掀起了一阵阵无影无形的涟漪,涟漪化作波澜,波澜变成漩涡,一开始漩涡自转的速度非常快,快到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但随着无数漩涡的碰撞和融合,从一百个小漩涡变成一个大漩涡,速度就渐渐慢了下来,直到最后,接近静止。
“太古遗迹的时间凝固了,而我也陷入了漫长的冬眠,那浑浑噩噩,不可预测的黑暗。”
李耀眼前,画面中的时间逐渐变得模糊,仿佛整座太古遗迹都被注入了一层粘稠而柔软的透明果冻,金色肉球停止了一鼓一吸的律动,还稍稍缩小了一些,像是一枚镶嵌在琥珀中的淡金色细胞。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漫长的黑暗中沉睡了多久。”
守墓人继续道,“只知道自己并没有真正‘死亡’,偶尔,我近乎冰冻的识海中还会泛起一道波澜,波澜中闪烁着支离破碎、七彩纷呈的碎片,既有亿万年前的人类文明脚踏星辰、叱咤宇宙的画面,亦有我和朋友独处时,彼此交换信息流的时光,我拼命想要记住这一切,仿佛就是这些东西,组成了真正的‘自我’。
“但时间的侵蚀,终究是任何力量都无法抗拒的事情,在长达几十万年的冰冻和凝固中,我的胚胎得不到充足的营养物质,慢慢枯竭和萎缩了,曾经轻而易举的神通一项项消失,昔日敏锐无比的感知和思维也变得迟钝和错误百出,我甚至失落了那些清晰无比的记忆,忘记了我究竟是谁,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