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杯茶,双手捧给唐家瑞。自己再沏了一杯,坐回到唐家瑞身边。
“我小的时候,刚开始看些史书时,常常哀叹无辜者之不幸,我阿爹说,那些不幸,只宜悲悯,不宜怨忿。
阿爹说,象我们这样的人家,比市井寻常人家,已经多了不知道多少活的机会。
我小时候受过寒,每到冬天,稍凉一凉,就要咳嗽起来。”
唐家瑞的话突然顿住,因为这个,每到冬天,她总爱穿有云肩的衣服……
“归家头一年,五郎知道我这个毛病,到处求医问药,是王爷出面,请了早就不再出诊的冯老太医,整个冬月,一天两趟往咱们府上跑,诊脉用药,用银针拨寒气,那年冬天过后,我再没咳过。”
她也从此再没用过云肩。
“你看,这就是咱们家比之别人家,多出来的生机,这样的,还有很多,已经多出无数生机了,偶尔有损,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五嫂。”李夏低低喊了一声,挪了挪,挨近唐家瑞,挽着她的胳膊,心里酸软一片,“谢谢你,我好多了。”
“一会儿就回去吧,别担心家里,家里有大伯娘,有太外婆,有舅母,有阿娘,还有六哥儿,有楠姐儿她们,都能帮着家里,你那里,只有你跟王爷,你和王爷好,大家才能都好。”唐家瑞抬手按在李夏手上,声音低而缓。
“我记住了。”李夏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两人沉默着坐了好一会儿,李夏站起来,“我回去了。”
“好。”唐家瑞站起来,将李夏送到门口。
……………………
李夏在秦王府二门里下了车,就看到一身素服的秦王,站在月洞门外。不远处,陆仪背着手,站在树阴下。
李夏往前几步,一头扑进秦王怀里,秦王用力搂住李夏,抱着她,下巴抵在李夏头顶,好一会儿,才动了动,低声道:“夜深天凉,进屋吧。”
“嗯。”李夏挨着秦王,转身并肩,慢慢往里进去。
“阿娘没事吧?”错着灯笼的余光,秦王仔细看着李夏的脸色。
“阿娘还不知道,只和她说五哥伤的极重,六哥和六嫂轮流陪着,大伯娘说不用担心阿娘,有她和太外婆呢。”李夏低低道。
“你五嫂呢?”沉默了片刻,秦王才接着问道。
“我给她沏了杯茶。”李夏心底一阵浓烈的酸涩,“五嫂很好,女人总比男人坚韧,这是太外婆的话。”
秦王低低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