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婆经历了那么多事, 中年时丈夫儿子早逝, 晚年孙女出事、孙子锒铛入狱。她同孙女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她已经开看了。看得很开,她以前希望贺家开枝散叶,亲手抱上曾孙。
那么多年过去了, 她已经不再幻想这件事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 同孙子说:“够啦。”
“柏哥不要太辛苦了,要注意身体。这样的日子已经很好了,有吃有穿, 还能一家人团聚。”
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阿婆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柏哥多吃点、好好休息。你太瘦了。”她说着,手掌抚上了孙子瘦削的面庞。
穿着齐整的中山装,一表人才,只是太瘦了。瘦得连颧骨都清晰可见,让老人家看得心疼。
大姐笑眯眯地说打着手势:“柏哥儿, 今天, 多吃了一碗饭。”
贺松柏已经习惯了长姐轻柔和缓的声音,再看她打手势,他已经不太能适应了。他在乡下把祖产卖掉之后,曾带大姐去医院看过,因为已经错失了治疗的良机,她的耳朵治愈的可能极低极低。
贺松柏这两年未尝不是天南海北地带大姐去大城市的医院里就医,治了两年, 她也仅仅能恢复一点微弱的听力。
除此之外, 他自己建的电子工厂里的重点扶持项目里就有医疗机械。这年头助听器的技术远不及后世那样发达, 贺松柏为了给大姐做最好的助听器,特意组了一支研发团队。
他注视着大姐,她脸上恬淡平静的笑容,有一种温暖的亲和力,让人看着不由地窝心。
他揉了揉大姐的脑袋,微笑地道:“大姐,我送你去大学念书吧。”
虽然这辈子他们的人生轨迹已经跟上辈子不一样了,但无论痛苦、坎坷,都已经是昨天的事情。
世界还那么大、那么精彩,人要努力往前看。努力让自己过得幸福、快乐。一个坏人,怎么有夺走他们幸福的资格?
贺松叶惊恐地摆了摆手,“柏哥儿、我不能的。”
贺松柏扬起唇,露出牙齿,“我说能,就能。”
……
军属大院。
赵兰香在医院里调养了半个月才回家,原本她小产之后就该好好坐小月,这回身体更差了,她乐得在医院把小月坐完了也不愿意回到那个冰冰冷冷的家。
她的脑海里永远都有那个鲜红的画面,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她和孩子的血流了一地,绝望地在地上挣扎。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