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她,忍不住伸手去握何妍的手,可待触到她的指尖,却是不由一怔。
她的手很凉,像是在冰水里泡得久了,从内到外地透出丝丝的寒意。
他转过头看她,见她轻轻合着眼,面无表情躺在那里,没什么反应。凉意从她的手上传过来,穿透了他的掌心,然后攀上手臂,一点点的往他的心脏蔓延。一旁的医生似是也察觉到了奇怪,诧异地看了眼何妍,又抬头去看傅慎行。
傅慎行已从怔忪中回神,眼中再没了之前的喜悦,只稍稍用力握了下何妍的手,轻声说道:“阿妍,看看我们的孩子。”
他声音不大,却透着异常的坚定,手掌紧攥着她的手,力气渐大,握得她指端隐隐作痛。她不得不睁开了眼睛,应付地扫一眼那显示在屏幕上的胚胎,然后又看向他,淡淡道:“我看到了,嗯,很好。”
傅慎行没说话,只向她笑了笑,缓缓松开了她的手。
两个人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都有些沉默,楼门外是几节轻缓的台阶,他步子顿了下,伸过手去牵她的手。不想她却下意识地把胳膊藏向身后,避开了他。他手上落空,在半空中停了片刻,这才收了回去。
傅慎行扯起唇角轻轻一哂,却是毫不在意。他开车载何妍去吃饭,神色如常地询问她有关婚礼的意见。待到后来,她都被他问得烦了,连与他虚与委蛇的耐性都没了,索性扔了筷子,冷声问他:“傅慎行,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有啊。”他答,颇有些泼皮无赖的劲头,道:“好容易举行一次婚礼,一辈子的大事,总要认真点才行。”
这话说出来就像是反讽,她挑了挑眉,讥诮地笑了笑,不甘示弱地反击:“真是抱歉,我已经举行过一次了,没你这种新鲜感了。”
不想他却不恼,瞥她一眼,又问:“那有什么遗憾吗?可以在这一次弥补回来。”
何妍被他问得一噎,恨恨地闭了嘴。她不再搭理他,只低下头专心的吃饭,食欲很好的样子。他很欣赏她这一点,不论遇到什么事情,境况有多糟糕,她都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但凡有一点点希望,她都不会放弃,不会坐以待毙。
这是个异常坚强而又柔韧的女人,可以至刚,也可以至柔。就算她不爱他,就算她一直恨着他,那又怎样呢?她将是他孩子母亲,她的血脉将和他的融合在一起,孕育生长,再也无法分裂开来。傅慎行看着她,不知不觉间翘起了唇角,替她夹菜,道:“多吃点,为了我儿子,你也要把身体养得壮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