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卓终于将心里的隐忧全部说了出来。
“……今晚的事,只是一个引子。真正的根由还在新帝和老臣之间的纷争上。”
“我自少时起便是皇上伴读,日日相对,对他的性情脾气知之甚深。若众人以为皇上性情温和手段温软,那就大错特错了。”
“如今朝中重要官职,俱由先帝老臣担任。皇上登基时日尚短,提拔任用的一批年轻官员,暂时还未能担任高位。老臣们以祖父为首,虽未刻意结党,也有意无意地团结在一起。皇上的政令需通过他们来实施。不免有些牵掣之感。”
“皇上现在还在忍耐。因为老臣们虽有私心,却对大秦颇为忠心,并无什么出格的举动。二来,皇上也是心地仁厚之人,并不刻薄。”
“所以,皇上和老臣们之间的波涛暗涌,并未露于水面。”
“这一点,祖父也是心知肚明。却听之任之,甚至暗中推波助澜……”
说到这儿,傅卓又是一声长叹,神色中满是涩意:“我隐晦地提醒过祖父几回。祖父却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我也是无可奈何。”
他是天子近臣,不能辜负圣恩,不能随意透露圣意。
可他也是傅家长孙。眼睁睁地看着傅阁老行事和天子的心意背道而驰,心中焉能不急?
罗芷萱见傅卓满脸忧色,张口宽慰道:“你也别太过忧心了。祖父身为首辅,行事老持沉重。不会轻易让自己陷于险境。”
但愿如此!
但愿他是杞人忧天!
傅卓暗暗叹口气,心情依旧沉重。
罗芷萱见傅卓眉头紧皱不曾展颜,心里颇为心疼,有意哄他开怀:“你每日晚归,今日难得回来得早一些,又被祖父叫去说话。我们两个好些日子未曾好好说话。你还对着我愁眉不展的,再这般冷落我,我以后可不理你了。”
说完,故意侧过身子,做出生气的娇嗔模样来。
傅卓失笑,像新婚时一般,特意转了个方向,依旧站在她面前,鞠躬作揖赔礼道歉:“是是是,都是我的不是。少奶奶大人大量,就别和我计较了。”
罗芷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纤长的手指点了点傅卓的下巴:“罢了,看在你一片诚心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一回。”
夫妻调笑一番,很快将沉重的心思抛到一旁。
……
崔府。
崔尚书满脸凝重,皱眉不语。
站在崔尚书面前的,正是崔家三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