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里面取出包铜钱,那些多半是星星点点攒起来的。
一个穿着一个,带着汗,也带着血。
“都在这儿,您数数,过过目,也好清帐。”
佃农的老婆满目忧愁的说道,这可是他们的全部家当。
“让我数,你是疯了还是蠢了,当着我的面点清!”
梁少爷坐在骡子身上,翻了个白眼,嫌弃这些泥腿子不懂规矩。
居然让堂堂的少爷给他们点钱,咋,欠钱是大爷啊?
“是我不懂规矩,我这就点……”
当家的佃农赶紧蹲在地上十个一组的数着铜板。
硬生生数到二百,把钱点清了,梁少爷这才满意。
“把钱放到褡裢里来,你们家的账就算清了。”
对方在账簿子上划去一横,就算是销账,两清。
看着梁少爷远去,佃农的老婆呜咽咽的哭起来。
这一家还算好的,欠的钱能凑得出来,也还得起。
村口的第二家,就之前那个老农家。
即便看在姜二郎的面上,给了三天的宽限,他也还不起。
“少爷啊,您再宽限几天,我已经让儿子去城里去借钱啦!”
老农央求道。
他们家人口多,小孩占一半,以至于干活的跟不上吃饭的。
前头两年借了谷子,去年也借了,乍要起来,真还不起。
“还得我宽限你几天?我家是地主,不是善堂!”
梁少爷嗤之以鼻。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一个个的都像他这样,做地主的不得亏死赔死?
他低头瞧瞧薄子,找到这户人家:“老张头,你们家可足足欠了我六两银子!”
老农一听,愣住了。
六两银子!
什么时候的六两银子?
他们家明明只是在前年和去年,分别借了二两和一两!
“少爷啊,这账是不是错啦,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才三两银子!”
老农茫然的说道。
他还能下地干活,没有老糊涂呢,哪能把家里的帐算歪。
梁少爷却敲敲账本:“扯什么呢,鸡生蛋,蛋生鸡,
三两银子欠两年,可不就是六两?”
他斜着眼看向老农。
要想不还钱,当初就别借,饿死几口子拉倒!
省得这会子还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