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闻言苦笑出声。
“冯大人,杂家不是看不明白形势之人,以杂家的身份,太子又怎么可能会放我出宫,况且杂家一旦离了宫门,怕是不等太子出手,襄王他们就不可能会放过杂家。”
“杂家跟了陛下大半辈子,知道他太多的事情,离开这四方围墙的天地,没了这宫门庇护,杂家根本就活不下去。”
他朝着冯蕲州作了一揖,低声道:“杂家不求太子能记奴才所为,更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冯大人能让太子留杂家一命,这宫中的事情,奴才定不会吐露半句。”
冯蕲州看着陈安,缓缓吐出口气。
陈安从来都是聪明人,他永远都知道怎样对他自己最好。
“你放心吧,太子不是永贞帝,而且我当初既说要保你性命,就定会实现诺言。”
“不管你是想留在宫中,还是出宫谋生,我都会替你安排。”
无论是为了这些年陈安在宫中的帮衬,还是为了丰安山上,陈安替冯乔守密,没有出卖冯乔,冯蕲州都会保陈安一命。
陈安听着冯蕲州的话顿时道:“多谢冯大人。”
冯蕲州离开之后,陈安在宫门前站了很久,他陪着永贞帝从皇子之初,到夺权登基,再看着他从帝王盛世到了如今穷途末路,只感慨人生无常。
谁能想得到,当初那般大权在握的帝王,会有朝一日落到今日地步?
陈安深吸了口气,看了眼御龙台外的那些绒花树,伸手唤了个小太监过来。
“陈公公。”
“去通知花草司的人,将这御龙台外所有的绒花树全部砍掉,一点都别留。”
“可是陛下……”
那小太监闻言看了下御龙台外的那一排排绒花树,想要说这些绒花树是陛下最宝贵之物,可是被陈安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顿时就想起明天之后,太子殿下便要登基成为新的陛下。
而里头这位,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出来。
他连忙收了到了嘴边的话,点点头说道:“奴才这就去。”
陈安见那小太监离开之后,这才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甩了甩拂尘招呼其他几个小太监一起进了殿内。
大殿中十分安静,而永贞帝萎顿在地上,嘴上挂着血迹,脸色灰败,身前的地上落着把剪子,看样子像是想要自尽,最后却又放弃了。
陈安突然就想起刚才冯蕲州说的那句“他舍不得死”。
他跟了永贞帝几十年,一直都觉得自己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