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镇。
傍晚,夜风微凉,刚好拂去人心燥热。
山脚下的庄园里,墙脚之地多是绿植,萤火虫若隐若现,平添几分夏趣。
屋内,唯有宇文君与杨举两人,妻子和岳父岳母都在厨房里忙活,老两口心肠热,近乎每日都盼着二女归来,如今终于来了,自然要大展厨艺。
桌上一盏白水晶,光辉柔和,照亮屋内角角落落。
比较起过往,杨举脸上或多或少有几分暮气,兴许是心中志向不得延伸,兴许是学问义理难以更上层楼。
在这玉溪镇**上了年岁的学子,朝夕相处间,也沾染了些玉溪镇的龙气,如今容颜焕发,多了几分逸气,肤色也稍微白嫩了些。
两人相隔对坐,杨举仍是有些拘谨,手边的茶盏里的茶水未消退丝毫,宇文君已喝了半杯,恒昌将士阵亡一万有余,杨举知晓后,心头也沉重了好长时日。
不知那一万余人中,是否有自己的昔日好友,或是好友之子。
总之,心里不是滋味。
曾几何时,觉得读书人了不起,如今来看,读书人只是读书人罢了。
宇文君缓缓放下手中茶杯,轻声道:“那二位的学问义理如何了?”
杨举闻后,略微低头回道:“勉强算是采其大旨,可同宗主正常交流,但老人家辈分高,心思细,估摸着不会同您深言。”
“但也心里有数,略有三分平素枢机的气象。”
宇文君欣慰点头道:“也好,有些事,只能到此为止了,先生接下来愿做些什么?”
杨举心神一颤。
玉溪镇水土虽然养人,日子长了后,杨举也难免觉得心中疲惫。
他很难确认自己的学问水准处于几流,但总的来说,还是想要出走走,做些有用的事,至于在恒昌宗内当个教书先生,杨举并无此志,非看不上,只是觉得自己不太适合而已。
宇文君眼角的余光一直在寻摸杨举脸上的细微表情。
无贪欲,无执念,甚懿。
良久后,杨举郑重其事道:“我想四处走走,恒昌书院虽安顿了不少寒门稚子,可仍有大量的寒门稚子无处落脚,穷其一生不得学问义理,不识人生滋味。”
“当个浪迹天涯的教书先生,也还不错,可求个心安。”
宇文君想了想,狐疑问道:“真打算游遍四方之地传经授业?”
杨举笃定点头,为政,他不是那块料。
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