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教练员请了假,走到母亲身边,开心地道:“妈,你来欣赏儿子打拳。”
看着生机勃勃、壮壮实实的儿子,周永利猛然间有些心酸,觉得当父母的没有本事,让儿子到现在都没有落实工作。她没有将愧疚表现出来,而是埋怨:“分配没有搞定,你还有心思打拳。”
侯沧海道:“我发了四十封求职信,参加了三场面试,一无所获。难道没有搞定工作,我就成天双泪挂腮边,你儿子还没有这么脆弱吧。是金子总有发光的地方,你儿子这么优秀,肯定会有一份好工作。”
周永利开启了祥林嫂模式,道:“你这人总是正做不做——豆腐拌醋。在高考关键时刻,你瞒着大人天天晚上读棋谱,读棋谱又不能保送进大学,结果怎么样,周水平成绩不如你,考上了政法大学,你平时成绩比他好,考上了江州师范学院,小周已经分到了检察院,你还要到处去求人。”她其实还想说一说梁勇,梁勇成绩远不如侯沧海,高考没有上专科线,结果读了江州师范的自费本科。按照周永利的理解,自费本科和统招本科还是天差地别的,谁知到了本科毕业,靠着当副厂长的爹,梁勇已经在江州建行信贷科上班,自家儿子这个正牌本科生还在四处联系工作。
每次听到母亲唠叨,侯沧海就特别理解那一只被戴上了金箍咒的猴子,任你心比天高,在唐僧式的唠叨下都得崩溃。
侯沧海道:“妈,你不会专程来给我念咒语吧?”
周永利道:“这一段时间,我和你爸把能够利用的社会关系全部都求了一遍,我和你爸从参加工作以来一直在厂里上班,认识的人全部是工人老大哥。工人老大哥说起来光荣,其实没有什么卵用。现在工人老大哥比起农民兄弟都不如,农民兄弟好歹还有一块地,工人老大哥破产以后就是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
侯沧海忍耐不住,道:“妈,说重点。”
周永利道:“我和你爸找到你爸以前的徒弟,是你没有出生前你爸带的第一个徒弟,他也混得不怎么样,后来调到另一厂里当技术员。工厂以前那些专心搞技术的都是些木锤子,技术学得好,就要留在第一线。那些不钻研技术专门溜须拍**家伙都成了领导,比如梁勇他爸,论技术,你爸甩他五条街,现在他成为销售副厂长,你爸还在车间第一线。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丢。所以厂里女工都说,宁嫁二流子,不嫁木锤子。”
周永利嘴皮子十分利索,用语丰富,是侯家最有名的话匣子,只要家里有周永利,永远都能听到叽里呱啦的说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