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猛一下没反应过来,问了句:“什么意思?”
程邕赶紧道:“咱们的人传来消息,据说是含章宫走了水,宸妃娘娘……没救出来。”
萧澜怔在那里,如同听了个怪诞的传言,脸上满是荒唐与不可置信。
“可看见火光了?”他声音略微发飘。
“是”,程邕瞧出他反应稍有点儿大,然而不明就里,只得如实回道:“因当时正是夤夜,他们几个虽离得不近,但也能瞧见宫城方向的红光和浓烟,隔了一日方探听明白原是含章宫。”
萧澜动了两步,一手扶住桌案:“那七皇子呢?”
“尚无皇子夭逝的丧钟,应还活着。”
“我知道了”,他揉揉眉心,“你去吧,让人再探,有事立即回报。”
程邕看他脸色不好,没敢立时走,说:“侯爷?”萧澜极小幅度地冲他一摆头,示意无碍,程邕才退出去。
萧澜在原地站着,不知多久,最初的惊愕过去,脑子里反复地转着一句话:宸妃不可能死。
自己还活着,她怎么会这般轻易就闭了眼?
后宫间的倾轧?
这可能性不是没有,但颇小。
眼下皇帝已年近五十,后宫中有地位的几位娘娘也已不是青春少艾,为争风头不择手段的时候,她们大多膝下有子有女,便是七皇子痴傻这一条,已够她们暗里瞧笑话了,作何还多此一举,给自家招麻烦。
若只是意外呢?——然而含章宫那般大,一处不慎走火,只要没正巧赶在宸妃的寝殿,都不应救不出来。
萧澜吹熄了灯,坐在黑暗里发呆。
宸妃姓秦,闺名一个宛字,那年与她的母亲来端王府时刚刚十三岁,正是豆蔻之年,见人很是害羞,像只小兔子。
萧澜那时十岁,却已长得比秦宛还高半头,知道府里来了位姨母和表姐,与母亲十分相投,整日地坐在一处说话。
他不是寻常人家里十岁的男孩儿,纵然七、八岁时也没有顽劣过,但那阵子像是倒长回去,总见了秦宛就欺负。
有时是远远拿弹弓打人家的发髻,有时在路上撞见便要给人绊个跟头,秦宛也不好意思告状,但她大多数时候是跟萧澜的姐姐萧瑛在一处,萧瑛是个严厉的,且人家母女两个住在府上,受了委屈多不好听,便与霍氏说了,萧澜由此得以被母亲叫到跟前训了两回。
他并不气恼,反暗暗高兴,因素日里便是书读不好母亲也只是冷着脸皱眉,单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