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裴今酌虽跛脚,但后来到底当官了,裴二夫人也不会太伤心。
但现在……裴今酌注定腿瘸,成为一个废人,裴二夫人如何受得了?
反观她。
为了保住自己家,却设计裴今酌,她才是……罪魁祸首。
裴今宴看着女子垂眸自责、面色凄然,心疼地低声道,“你别自责,当时你圆今酌心愿,这是好事。他受伤,与你无关。”
苏明妆静静听着,叹了口气,心中回答——那是因为你只知一半,并不知我让他去前线的原因。
如果他知道原因,怕是饶不过她吧?
毕竟,是她把裴今酌害成废人。
“我们是去看婶母,还是看今酌?”裴今宴低声问。
从哭声判断,裴二夫人和老夫人应该在左手边的房间,而裴今酌是在右手边的房间。
苏明妆向着左边房间,眷恋地看了几眼,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去看一眼裴今酌。”
她没脸,面对裴二夫人。
……虽然也没脸面对裴今酌,但到底与裴今酌没感情,她与裴二夫人的感情,却是实实在在的。
于是,两人去了裴今酌的房间。
刚一靠近,便闻到浓浓药味。
进了房间,见房内有两名丫鬟守着。
丫鬟发现国公爷和夫人入内,立刻要问安,被裴今宴用手势制止,之后两人走到床前。
此时裴今酌并未昏迷,而是睁着一双眼,无神地盯着帷帐顶。
看着裴今酌木然的表情,苏明妆心中愧疚越来越多。
起初,她还能用一些道理说服自己,诸如:这是他的宿命。
再诸如:她起初也是好意,本以为裴今酌不参加武科举,就不会摔伤腿,去前线搞不好能当一名战功赫赫的元帅。
毕竟梦里,裴今宴就是这么做的。
但后来,听见裴二夫人的哭声,听说裴今酌的病情,又看见他现在绝望到麻木的眼神,再客观的理由,也说服不了她。
突然又想起,梦中她最后的时光,得了绝症,也是蜷缩在冰冷简陋的床上,裹着脏兮兮的破被,这般麻木地看向远方。
眼前一阵眩晕,她急忙抓住身旁男子结实的手臂,才勉强稳住身子。
裴今宴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去扶,但看了一眼女子,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堂弟,到底还是没扶。
“来人,把夫人扶过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