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点着烟袋,笑道:“这就皆大欢喜了,也省得我这糟老头子浪费口舌。”
抽了口烟,九爷站起身,往外便走:“人家一家三口儿团聚,我该回去喽!”
叶凌让曲知若在许国家住着,自己却跟在九爷后边走了出来。
九爷一回头,问道:“你小子怎么跟出来了?”
叶凌道:“听说九爷家宽敞,我打算去叨扰一番。”
“臭小子!”
一老一小并肩在巷子里走,除了夜风,便是扑鼻的烟味儿。
叶凌猛然想起许国刚才的话,便问道:“许大哥说他们夫妻又有儿子了,这么说许大哥曾经有过儿子?”
“有过,”九爷吸了口气,缓缓回忆道:“这么说起来,大概有十八九年了。许国和他媳妇生了个儿子,难产。好不容易生下来,娘俩儿都是捡的命。郎中说了,云淑身子落了病,这辈子就这一个儿子,再想怀也怀不上了。”
“结果可到好,孩子才一岁,就丢了。不知哪个挨千刀的给偷了去,再无音讯,一直到今天。我估摸着,这辈子就算是找不回来了。”
“要不是许国疼媳妇,云淑也早该自寻短见了。幸亏有个好男人,街坊四邻的劝,才渐渐想开了。”
九爷说着话,脸上多了几分沧桑,不似是介绍别人家事一般。
叶凌点点头,说起来,他和三弟吴情也是孤儿,不知是父母早亡,还是被人偷走失散了。毕竟他和吴情有大哥照顾,从不曾想着去寻生身父母。
转过一个弯,来在一个黑漆大门前头,九爷一把把门推开,走了进去,自顾自解释道:“孤老头子一个,家里头啥也没有,更用不着锁门。便是出门一年半载的也如此,要是能给个路过的人留着歇脚过夜,还算给下辈子积福了。”
叶凌迈步走进去,小院不似许国家整洁,地上满是杂草,中间一个合抱粗的大槐树,森森如盖。树下有一张躺椅,一个石桌,上头不见灰尘,看来是九爷今天才搬出来的。
正前面是正房,两侧厢房。窗户纸有些破旧,房檐上也长了些芦苇,随风摇摆,倒颇有些诗情画意。
九爷坐到树下的躺椅上,端着烟杆,随手指着房子,道:“想睡哪儿,自己去打扫,大水在墙角的井里。”
叶凌也不客气,便寻了东厢房。
推开门,便惊起了满屋的尘埃,里头空空荡荡,只有一张椅子和一张木板床,上头盖了一层嫩个耕种的灰土。不知这屋里有多少见没打破过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