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世事无常。
光宗泰昌帝继位只一个月,就被他的父皇给召唤去了。
大概也是看不上他不明忠奸,滥用东林吧。
但此时的朝堂之上,已经满目皆是东林。
新皇若是像他父亲一样,怕是于事无补啊!
熊廷弼如此忧虑,倒也不是怕丢了这官位。
无官一身轻,卸了任,回家种种几亩责任田,倒也比做这屁的经略逍遥自在。
他只是担心,自己数月得辛苦毁于一旦。
如今的辽东兵马,貌似有七万余。
但,能在建努兵锋之前不双股发颤,勉强守城之将不过十,兵不过两万。
而敢出城与建努拼杀者,将不过五,兵不过三千。
其他的兵将,只有送给他们“呵呵”两个字了。
所以,他怕就怕在自己走后,袁应泰这厮敢傻乎乎的冒进,以守为攻。
一旦如此,必将全盘崩溃,辽东尽失。
而辽西走廊,守之无用,弃之可惜,徒费钱粮。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后金借道蒙古,就能在九边各处随意进入中原抢掠。
幸而,新帝虽然年少,却没有误听谗言。
不仅处置了那些污蔑自己的奸臣,还升自己做了蓟督。
这样军民一统,自己做起事来更少了羁绊。
唯辽东破碎,重建花费巨大,不知道新帝是否知道自己的苦衷。
熊廷弼忽而站起来,站在了一张硕大的蓟辽舆图之前。
信中提到,新帝命袁公任登莱总督,提督水师。
命李公任天津巡抚,提督水师。
命毛文龙驻扎皮岛,组建水师。
熊廷弼用手在这三个地方一一划过,不禁嘶的一声吸了一口气。
这三处水师如果运用得当,小可骚扰贼兵后路。
大可以水陆夹击,令贼兵首尾难顾。
且贼兵虽然骑兵强悍,但水战却如孩童,不可与我大明相比。
辽东海岸绵长,可登陆之处无数,防无可防。
扬长避短,可谓神来之笔。好谋划,好胆略!
他右拳在左掌心捶了一下脱口赞道:
“陛下心思细腻,雄才大略,目光长远,臣不及也!”
可当他正兴奋的时候,忽而又想到了信上所提及的当日朝堂之争。
他脸上刚刚放松的神色,不禁又严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