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知道那是什么,她认为她知道。而且她认为,他们已经走了。
“你还好吗?”令公鬼问。“不用担心,亲爱的。战争从没侵扰过红河流域。我们距离任何地方都很远,没有人会在意世界一角的我们的。”
“我不是担心。罗汉果还说了其他什么事情吗?”
“都是不可思议的事。他说话就像冷子丘家的人。他说,游商们告诉他,那些沙辰人在战场上使用鬼子母。他还说,沙辰人宣布,如果有谁能将一名鬼子母交给他们,他们就会赏给那人一千两黄金。他们杀死所有隐藏鬼子母的人。当然,这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嗯,没什么会干扰到我们的。这里太偏僻了。”
鬼子母。
半夏的头向后枕去。
回来的路只能显现一次,一片冰心在玉壶。
她注意到令公鬼把一只手放在了头上。“头痛?”她问。
令公鬼点点头,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紧张。“湘儿注入我体内的那种力量这几天好像失去效果了。”
半夏的心中开始踌躇。令公鬼的头痛一直困扰着她。这个病症每次出现,都会更厉害一些。而且她起初并没有注意到一件事,她希望自己永远都不会注意到。因为这件事似乎比其他问题更加糟糕。当令公鬼头痛的时候,就会有奇怪的事情随之发生。雷电从晴空中劈落,击中了他和令老典用了两天时间都没能从新田中挖出来的巨大马尾松根。
湘儿不曾预测到的风暴。还有林中的野火。他的疼痛愈剧烈,随之而来的灾害就愈严重。其他人并没有将这些事和令公鬼联想在一起,即使湘儿也没有。这算是唯一让半夏感到欣慰的事情了。她并不想认真思考这种现象意味着什么。
想这些是十足的愚蠢,半夏这样告诫自己,我必须知道的是我能不能帮助他。因为她也有自己的秘密,一个她一直在苦苦寻求答案,又一直令她非常害怕的秘密。湘儿教会了她草药学,教会了她作为禁魇婆所需要的知识。
湘儿的治疗往往会有奇迹般的效果。伤口完全愈合,只留下一道疤痕。重病患者被从坟墓的边缘挽救回来。但至今为止已经有三次,半夏治好了湘儿无能为力的病人。那三次都是她在最后关头紧握住病人的手,随后便眼看着病人从灵床上坐起来。湘儿私底下曾问过她是如何做到的,她用了什么草药,是怎样配药的。至今为止,半夏都没有勇气说出来,她其实什么也没有做。
我一定做了什么。一次也许是偶然,但达续三次我必须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