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过于震撼的惊吓让他们失去了这么做的力气。
“男人!”半夏一边喃喃地说着,一边掸掉绿色木棉裙子上的灰土。“他疯了吗?”她立刻用手捂住嘴,“可怕,纯熙夫人,他没有疯,对不对?对不对?还没有疯。”
“愿苍天保佑他没有。”纯熙夫人喃喃地说道,像那些晋城人一样,她也没办法将目光从那把剑上移开。是上天选中了那个男孩,为什么他不能还是那个她在思尧村找到的听话的年轻人?她朝令公鬼离开的方向迈步而去,“但我要确认这一点。”
半夏跟着纯熙夫人,半走半跑地在一条雕梁画栋的宽阔走廊里追上了令公鬼的队伍。现在那些厌火族人都已经摘下了面罩,但随时都能将那些面罩再戴回去。他们迈着飞快的步伐,即使在为两人让路时也没丝毫慢下速度,只是稍稍瞥了一眼纯熙夫人和半夏,坚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睛里都有着厌火族人对于鬼子母的谨慎。
他们怎么能如此平静地跟随着令公鬼,却又对她如此警戒,纯熙夫人一直都不知道。她对这些人只有零星的了解。他们会回答她的问题,但只限于她不感兴趣的那些,她从紫苏处和暗处搜集到的信息都没有什么有用的内容。
她的间谍网也曾经试图收集这些信息,但自从一个女人全身被捆,嘴被塞住,从足踝被倒吊在城堡的垛口上,只能瞪大眼睛盯着四百步以下的地面,以及一个男人彻底消失之后,他们就再不做这种尝试了。
后来再没有人找到那个男人,那个女人从那时起再也不到比地面更高的地方去了,直到纯熙夫人把她送到乡下去之前,她一直都是周围人谈论的话题。
看见纯熙夫人和半夏分别走到他两旁的时候,令公鬼和那些厌火族人一样,并没有放慢脚步。他的目光也同样警戒,只不过是属于另一种警戒,还夹杂着一丝恼怒。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他对半夏说,“我以为你会与仪景公主和湘儿在一起,你应该和她们一起走的,甚至忽罗山也比……为什么你会留下来?”
“我不会逗留很久了,”半夏说,“我要和鬼笑猝一起去荒漠,去昆莫,去向智者们学习。”
当姑娘提到荒漠的时候,令公鬼踉跄了一下,他不确定地看了半夏一眼,又大步向前走去。他显得很安静,太安静了,就像是火炉上一个盛满沸水的壶,盖子和壶嘴却都已经被封死了。“你还记得在水林中游泳吗?”他平静地说,“我经常浮仰在池塘的水面上,想象自己能遇到的最困难的事应该是犁松一片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