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大多数裂缝都太深、太陡了,马车夫们只好一一绕过它们,让车队如同一条喝醉的蛇般来回扭摆。响亮的咒骂声不停地从车队中响起,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责骂拉车的骡子。沙陀信和铁勒娜仍然待在他们白色的车厢里。
“不,”令公鬼说,“是你不想这么做。”他轻声笑着,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意。马鸣在宽边帽底下奇怪地看着他。
令公鬼的笑容是想让别人安心,但马鸣的表情却没有改变。他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令公鬼心想,这次旅程中出现了太多的变化。
想到照顾,他察觉到鬼笑猝望着他的眼神,她用外衣包住了头,仿佛那是一条束发巾。令公鬼再次挺直了身体。
纯熙夫人大约曾叮嘱她要将令公鬼照顾好,但令公鬼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正在等着看他从马上摔下来的惨状。毫无疑问,她会觉得那十分好笑,楼兰的幽默就是这样。
令公鬼宁愿相信她的怨恨只是因为她被塞进了一套裙装里,派来监视他,但闪烁在她眼中的光芒,说明这种怨恨的很大一部分应该出于她对他的私人看法。
一路上,纯熙夫人和智者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没有看他。那时纯熙夫人、半夏和四位智者一同走在金多和突阕中间,所有六个女人都在看着鬼子母手里的某样物品。
它反射着落日的余晖,如同一颗宝石般熠熠发光,那些女人的样子就像是看到漂亮首饰的姑娘一样兴致勃勃。孔阳骑马跟在后面的屈从者和驮马队里,就像是已经被那些女人打发走了。
这个场景让令公鬼感到非常不安,他已经习惯于成为那帮人注意的中心了。她们发现了什么比他更有趣的事情?那肯定不是能让令公鬼高兴的东西,他不会喜欢纯熙夫人感兴趣的东西,也不会喜欢鬼纳斯她们感兴趣的东西,她们全都在设计他。
她们之中,令公鬼真正能信任的只有半夏。真是一言难尽,我希望我还能信任她。他惟一能真正信任的只有他自己了。
当蛊雕从树丛后冲出来的时候,你拥有的只有你自己和你手里的矛。这一次,他的笑容中带了些许苦涩。
“你觉得三绝之地很有趣吗,令公鬼?”鬼笑猝的微笑只是向他呲了一下白牙,“尽情笑吧,湿地人,有你笑不出来的时候。这片土地会替仪景公主好好惩罚你的。”
为什么这个女人如此纠缠不休?“你对转生真龙没有任何尊重的表现。”令公鬼生气地说道,“不过你至少应该对朅盘陀王稍微有一点敬意。”
鬼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