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希龄太固执了,总是坚守自己的立场,直到她向他妥协。
为什么我会想到他?
我希望孙希龄在这里。
这太荒谬了。孙希龄已经因为反对她而遭到贬黜,她记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但这并不重要。孙希龄反对她,她只能朦胧地记得对孙希龄的感觉,仿佛他已经离开了许多年。肯定没有那么长时间吧?不要再固执了!
女王闭上眼睛,几乎立刻就陷入沉眠,但从看不见的地方袭来的梦魇一直让她无法睡得安宁。
在昆莫城的高处,令公鬼从一道高大的窗户中向外望去,曾经镶嵌在这里的琉璃已经不见了,建筑物投下的阴影向东方远处延伸。一把古彩艺人的琵琶在他身后的房间里发出轻柔的乐韵。ωωw.
汗水几乎是一出现在脸上就会被蒸发掉,红丝长衫在背后有一道宽阔的汗迹。胸前的钮扣被他完全打开,中衣也同样敞开着,但他并没有感觉到丝毫凉风。黑荒漠的夜晚会带来凛冽的寒风,但只要这里的太阳还挂在天上,空气中就不会有任何清爽可言。
令公鬼将双手举过头顶,撑在平滑的石质窗框上。长衫袖子滑落下来,露出两只前臂上的一部分图案:一条金色鬃毛的蛇形生物,有着赤红色的双眼、猩红色和金黄色的鳞片,每只脚上都有五根金色的爪子。
那些不是刺青,而是令公鬼皮肤的一部分。在接近黄昏的阳光中,它们像贵重的金属和拋光的宝石一样闪闪发亮,几乎像活的一样。
这两个图案象征着他在那座高山————被称作龙墙或世界之脊————这一侧的人群中的身份。令公鬼是他们所称的“当来下生弥勒尊”。
正如同令公鬼一双手掌上的龙纹烙印象征着他在高山另一侧人群中的身份,根据预言记载,令公鬼是他们的转生真龙。而所有的预言都记载着一件相同的事,他将拯救世人,并毁灭他们。ωωw.
如果可以,令公鬼只想从这些名号中逃开。但他早已不再有这样的机会,也早已不再有这样的奢望了,正如同人们不会认为儿时愚蠢的幻梦可以成为现实。而令公鬼仿佛已不再是那个刚刚长大、还记得过去每时每刻的男孩了。
现在令公鬼只想去思考必须要做的事,命运和责任像马缰一样将他紧紧拴住,但人们却说他这是固执。令公鬼一定要走到道路的尽头,但如果能找到不同的路径,大约那将不会是一切的终结。机会很小,几乎完全没机会。预言要他的血。
昆莫在令公鬼脚下向远处延伸,无情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