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出自己为什么应该对一名要用缰绳拴住自己的鬼子母彬彬有礼。
大约令公鬼正在考虑要礼貌些,但半夏却没有,她黑褐色的双眼像两块正在燃烧的煤。“你是个榆木脑袋的傻瓜,令公鬼,我永远也不该告诉仪景公主你配得上她,你连一只黄鼠狼都配不上!少趾高气扬了。我还记得你满头大汗,拼命地为马鸣把你拖下水的麻烦辩解的狼狈相。我记得湘儿用鞭子抽你时你大声哭叫的丑态。你挨完鞭子后,一整天都要有软垫才能坐下,那些事并没有过去许多年。我应该让仪景公主忘掉你,如果你变坏的程度有一半让她知道了……”
半夏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怒火,滔滔不绝地咒骂,令公鬼只能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突然,令公鬼想起一件事:刚刚半夏不假思索地微微摇头,让他知道用上清之气打了他的人是纯熙夫人,虽然半夏是无意泄漏此事的。半夏正非常用心地因时制宜、入境随俗,因为现在她正师从于楼兰智者,所以她穿上了楼兰服装。
照令公鬼对她的了解,她甚至有可能会接受楼兰的习俗,她的个性就是这样。但她一直都在尽心尽力要成为一位名符其实的鬼子母,即使她现在实际上只是一名见习使。
鬼子母总是会控制住她们的情绪,只要是她们想隐瞒的东西,她们就绝不会有分毫地流露。
令公鬼想:风乐瑶就从不会把怒气宣泄在我身上。即使她有时会对我说些刻薄话,那也只是因为……令公鬼的思绪在这一刻僵住了。
令公鬼一生中从没遇过一个叫风乐瑶的姑娘,但他却能因这个名字而回想起一张脸,一张模糊的美丽面孔,肤若凝脂,和仪景公主一模一样的金黄色发丝。他一定是疯了,所以他才会记得一个想象中的女人。大约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和并不存在的人交谈。
半夏突然停止了她慷慨激昂的演说,眼里出现了关切的神情:“你还好吗,令公鬼?”愤怒从她的声音里消失,仿佛从没出现过,“出了什么问题?我是不是应该把纯熙夫人找回来————”
“不!”令公鬼喊道,他立刻就放柔了语调,“她没办法治疗……”即使是一位鬼子母也无法治疗疯狂,她们对他所受的折磨毫无办法。“仪景公主还好吗?”ωωw.
“她还好。”尽管刚刚才对他发怒,但半夏此时的声音里却夹杂着一丝同情。令公鬼知道,这就是他所能期望的一切了。仪景公主离开晋城之后,他就没了她的讯息。
仪景公主的行踪是鬼子母的门户之事,与他无关,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