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鸣皱起眉头,低声咒骂了几句。他早该知道的。如果令公鬼在这里,他就必须先穿过一群枪姬众,然后才能走到这座帐篷前面。
令公鬼现在很可能在他新筑成的木塔那里,那是个好主意,能清楚地了解这里的地形,这一点的重要性仅次于“了解你的敌人”,两者甚至不相上下。
这个念头让马鸣的肚子抽了一下。这些所谓的重要性的想法完全来自另一个人的记忆,而他想记住的只有“绝不要亲吻有刀疤脸兄弟的姑娘”和“绝不要在没有后门的房子里赌博”,他甚至希望这些别人的记忆是独立被塞在他的脑子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和他自己的思想混成一团,并且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就冒出来。
“我看你一肚子火气?”师卫古懒洋洋地问,“大约你能找智者要点树根治一治,或者你可以去找纯熙夫人试试。”
马鸣没办法喜欢这个男人,他似乎总是在说那些别人笑不出来的笑话,而且仿佛总是有三名仆人在负责洗熨他的衣服,雪白的绢丝衣领和袖口总是一尘不染。这家伙似乎也从不出汗。为什么令公鬼会让他不离左右,为什么他几乎从没用那把琵琶弹奏过欢乐的曲子,这些全都是马鸣心中解不开的疑团。“他很快就会回来了吗?”
师卫古耸耸肩:“他决定回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回来,大约快了,大约还要等一等。男人管不了真龙大人,能管他的女人也没几个。”他又露出那种诡异的笑容,这次还掺杂着一点惨淡。
“我会等。”这次他一定要走了,他已经错失太多机会。
师卫古啜了一口酒,越过杯沿打量着他。
被纯熙夫人和智者们用这种眼光盯着已经快让人受不了了。有时候半夏也开始用这种眼光盯着马鸣,她显然是变了,变得半像智者,半像鬼子母。而现在,就连令公鬼的说书先生也用这种眼光盯着他。
马鸣不由得咬紧了牙,离开的最大好处就是,再也不会有人用那种仿佛能轻易看穿他想法,而且早就看出他有没有洗**的眼光打量他。
两张地图铺开在火堆旁,其中一张来自路上一座半烧毁的城镇,只是经过重新绘制,上面的内容是望江与世界之脊间的北部雨师城,而另一份是新绘制的雨师城周围地形。
每张地图上都用石子压着许多小片的黄皮纸。现在马鸣既得留下,又得想办法忽略师卫古的锐利眼神,所以他能做的大概只有研究一下这两张地图了。
马鸣用靴尖挪开几颗城市地形图上的石子,想看看那些黄皮纸上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