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徒们丢下兵刃,纷纷逃向他们刚才转出来的那个街角。当所有暴徒都从湘儿的视线里消失的时候,楚狂已经走到距离北宁人二十步的地方,一个人站在许多死人和将死之人中间。
湘儿打着哆嗦,看着他弯腰在一具尸体的长衫上揩净了剑刃,即使在这样做的时候,他的动作还是那么优雅而美丽。湘儿觉得自己要吐了。
湘儿不知道这场战斗持续了多长时间。一些北宁人靠在他们的剑上,大声地喘着气,同时用尊敬的眼神望着楚狂。谢铁嘴弯下腰,一只手捂在膝盖上,另一只手试图挡开仪景公主,一边对仪景公主说他只是在喘喘气。一小会儿?还是半个时辰?湘儿完全不知道。M.
但这一次,看着躺满街道的伤者、那些向远处爬去的人,她没有任何治疗的欲望、任何的怜悯。在不远的地上,扔着一把干草叉————一根叉尖上穿着一颗男人的头颅,另一根穿着一颗女人的头颅。
湘儿只能感到从心中泛起的一阵阵寒意,她有些庆幸那不是她的头颅,那种死亡的冰冷不属于她。
“谢谢你们,”湘儿大声说道,“非常感谢你们。”她的感谢没有特别针对谁,而是对每个人。这样说的时候,她不禁咬了咬牙。
湘儿不愿承认有些事情是她无法做到的,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诚意的。瑶姬表示接受地向她点了点头,这让湘儿心里有点不悦,但这个女人的功劳绝不少于在场的任何男人,肯定比她要多得多。她将**插回到鞘内,“你……射得很好。”
瑶姬歪着嘴笑了笑,仿佛知道要湘儿说出这句话有多么困难,随后她就走进死者之中,逐一收回她的箭。湘儿打了个哆嗦,尽量不去看她。
大多数北宁人都受了伤,谢铁嘴和李药师的身上也都多了不止一处伤口。楚狂竟然奇迹般毫发未损,当然,这大约只是因为他超凡的剑法。
然而,都到了这种时候,这帮人还是要摆出那副男人的德性,全都苦苦地支撑着,嘴里说着他们身上只是有些小伤。乐净的一只手臂无力地垂在体侧,脸上又多了一道几乎和旧疤完全对称的刀伤,但即使是他也坚持他们必须立刻继续前进。
实际上,湘儿并非不愿尽快赶到河边,但湘儿告诉自己应该先对伤者进行治疗。仪景公主用一只手臂搀起谢铁嘴,谢铁嘴拒绝靠在她身上,而且开始用太古史诗的腔调背诵起一个故事。湘儿差点没能从华丽的言辞中听出这个故事颂扬的是卓异女王————黑水修罗战争中美丽的战士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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