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腰板。
正视前方。
莫向人低头。
莫为之回首。
商问独自一人站在审判席上,略显刺眼的灯光落在他身上使得眼下的黑青以及右颊之上未消去的青肿更加显眼,再加上整整三日滴水未进的虚弱,更显出了几分落魄出来。
但那双墨色的眼眸里却是有光的,光辉与前方坐的那一排的虫的身影进入融在了那双眼眸中,硬生生在黑色的眼眸里捏出了碎光来。
高坐台上的法官缓缓将手中的薄薄的一份黑皮书籍翻开一页,他的声音十分平缓,且没有任何语气可言,如同冷冰冰的电子音。
“商问。”
“十日前于中联邦内与雄虫洛瑞发生争执,并伴随一定的肢体冲突,我说的可有误?”
“没有。”
“鉴于作证虫此刻体征状态不稳定,放弃传唤。”
商问微微挑眉,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作证虫”这三个字眼——能在这件事上作证的,并且此刻体征状态不稳定的虫只有一位。
珩。
珩要在这场法庭上为审判他而作证么?猛地意识到这点的商问只觉得脚底发凉。
不,冷静。
如果珩要出席作证,他就不会对自己殴打雄虫的行为表现得那么惊讶,就不会昏迷着被贺君扛出去,就不会……
私刑。
脚底的凉意在短短的一瞬间窜上发梢,商问只觉得就连自己的指尖都因此产生了一丝麻痹感,他只觉得心口像是遭受了钝物重重一击,那一瞬间,强烈的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咽喉。
这些家伙对珩用了私刑,要让他为对商问这只虫的审判作证。
遭受过重击的心脏猛烈地挣扎起来,藏在台下的右手紧紧攥成了拳,商问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指节早已被攥的发白,从指缝中缓缓挤出的血顺着拳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像是冬日的雪梅般地缓缓地绽开。
如果此刻他不在审判席之上,他恐怕要笑两声才能纾解他的愤怒与不甘。
如果存有力量,就要把这个法庭砸至粉碎的愤怒与不甘。
但出乎意料的。
他异常清醒,他感觉自己的思绪无比清明,他甚至还能看到在这之下的,令人嗤笑的地方——这些披着审判外皮的家伙们,其实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绑架殴打这件事皆是他所为。
故而,他们才会去强迫同在现场的,并与他有一定关系的珩来为这件事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