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九月,天却仍是热的,带着夏末的暑气。
温明若初来京城,不适应这里的暑气,又病了一场,每日里吃的药比饭还多,人也一日比一日瘦。
徐老太太瞧在眼在,又急又愁,饭也吃不下,唯恐她承受不住,连今年也熬不过去。
好在温明若生命力顽强,病恹恹到中旬,竟自己又好了。
徐老太太高兴了,午膳时还拉着徐宁多了半碗饭,还道是想去散散心。
徐宁就知道机会来了。
她不动声色,先服侍徐老太太午睡下,又与温明若说了回话,方才告辞回红霜阁。
刚进门,就听里边传来邹姨娘柔柔的声音:“……老爷这是要置妾于死地,若这话将太太听着了,非扒了妾的皮不可!”
徐宁眉一挑,站着不动了。
这时,又听得徐由俭道:“你怕她做什么?她无非仗着沈家得势,才敢如此嚣张罢了!若没了沈家,她什么也不是!”M.
邹姨娘又嘤嘤哭道:“可太太终究是太太,妾要敬重她的……”
徐由俭哄道:“媚儿,你是最懂我的,定也不想见我被那**人处处压制,不得志,对不对?”
邹姨娘就带着哭腔,欲说还休地叫了几声“老爷”。
徐由俭继续哄道:“你放心,事成之后,什么都归你。到时候停儿既是徐家嫡子,也能叫你娘,好不好?”
邹姨娘大约是心动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妾都听老爷的。”
徐由俭道:“你放心,我永远站在你这边。老太太最重子嗣,又在乎三丫头,到时候……”
后面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徐宁就听不见了。
她站在红霜阁门口,不觉暑气散去,寒气袭来,冻得她好似置身寒冬,心口都是凉的。
她原以为被出卖得多了,便也跟着麻木了,再加上又活了一把年纪,各种各样的算计也都见识过了,那些不好的也不会再往心里去,恶心自己。
不成想有朝一日亲耳听见当爹的和当姨**这样算计自己,还是会觉得难受。
“姑娘?”陈妈妈担忧地叫了她一声,“外头热,咱们回去吧?”
徐宁没接话,也没动,神情麻木又悲凉。
叨叨气得脸也红了,一撸衣袖就要往外走:“他们欺人太甚,我告了老太太和太太去……”
“回来。”徐宁低声呵斥。
她语气不重,声音听着也是平平的,可落在叨叨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