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随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傻了吧唧道:“没有啊,小的眼神好着呢……”
裴衍声音也沉了,垮着脸坚持:“你瞧错了。”
长随总算反应过来了,忙抽了自己嘴巴子,道:“是是是,小的眼神不好,瞧错了瞧错了。徐三姑娘在徐老太太跟前伺候呢,方才那个人同她穿了一样的衣裙,小的才眼瞎瞧错了!”
裴衍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长随连忙跟上,踩起一地水花,急道:“哥儿,您怎就走了?还要去见老太太呢!”
裴衍头也不回,任性道:“没兴致,不想见。”
长随立即腾出手来,挎住他的手臂,死也不许他走:“不行不行不行……太太交代了,您今日要不去见老太太,她便先打死了我,再带了国公爷来跟您跟前上吊!”
一瞬间,裴衍那脸拉得比骡子还长。
长随看准时机,立即拖着他上了台阶,往禅房那边去了。
裴家老太太不知是看穿红尘,想青灯古佛了还是如何,自来了法华寺后就赖着不走了,连除夕元宵都不曾出现,偏又要求一众儿孙到法华寺来给她拜年。
这般排场,别说看穿红尘,只怕在红尘里迷了路,舍不得出来的。
裴衍向来不爱将就她这些,除夕当日早早就躲进了宫,在乾清宫暖阁里同李鹜冷脸相对几个时辰,下了几局棋,输了一块玉佩和半年的休沐,又赢了一块宝砚和鸡血石襟扣,还想蹭皇家家宴时,就被嫌弃地撵出了宫。
裴家老太太没见着人,自是勃然大怒,警告了薛氏和宁国公,要他们元宵时务必将裴衍捉来。
裴老太太哪里是想见他,无非是想借他之名,跟其他人炫耀她这个吏部尚书祖母的身份罢了!
裴衍早有所料,不等元宵,正月十四那天人就跑没影了,连长随都不知他去了那儿。
等元宵过了,此人才踩着寒风进门,镇定自若地与盛怒之中的薛氏请了安,又在宁国公无奈的眼神里,回屋补觉去了。
直把薛氏和裴老太太气吐了血。
然而裴衍最终还是没能躲过,被老娘下了死命,不来她就跟宁国公和离,削了头发到庵里做姑子去!
裴衍还想在官场上混,丢不起那人,只能到法华寺来。
等他木着脸站在裴老太太跟前,看着她在故意跟徐老太太炫耀时谎话连篇的嘴脸,很想举身赴清池,自挂东南枝。
脱身时,天色已晚,外头雨下得更大了,几乎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