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内人还在家中等我用饭,就不去了。我让人在东坡楼订了桌,你替我招呼他们去。”
说罢,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将桌案收整收整,起身告辞走了。
瞧着他出去后,吏部侍郎感叹道:“说起来,我们倒还要谢一谢裴夫人的。”
有人不懂,问道:“这是为何?”
吏部侍郎道:“从前大人未成亲时,忙于朝政,不到天黑绝不下衙,几时走过这样早的?”
有人道:“是了是了,大人不敢走,咱们也不敢走,每每拖到最后,回家也晚了,内人还总怀疑我在外拈花惹草,解释了也不听,闹得狠了就要回娘家去。”
又有人道:“正是正是,我内人虽不与我闹,每每说话却都阴阳怪气,连卧房也不许我进的。”
吏部侍郎笑而不语。
有人感叹道:“温柔乡真是个了不得的东西,连咱们尚书大人都食髓知味,也不沉迷朝政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外头,因忘了东西,又折回来的裴衍听见那些话后,一时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他杵在门口默默在心里反省了半日,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讨嫌了,终究没进去,转身走了。
*
裴衍回去,刚进门,徐宁就迎了上来。
她脸上带着笑,同他说今日徐琅来过,因没了陈家那些烦心事,徐琅气色好了很多,胎儿也稳了,可四处走动。
裴衍静静听着,也不插话,偶尔应一声,倒不觉徐宁唠叨,反而从中寻出一点宁静来,只觉山大的烦恼到了这时,也只变成了一隅。
许是因为徐琅来过,她心情好,跟着裴衍进了内室,一面帮着他换下朝服,一面又问:“明儿皇后娘娘生辰,可有什么忌讳的?”
裴衍侧目看着她,见她弯着腰,将掉在地上的腰带捡起来放在了一旁。夏日里贪图凉快,穿得就少了些,徐宁弯下腰时,微微往前倾身,纤细的脖颈从衣裳里伸出来,形成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十分好看。
裴衍盯着,目光专注又深邃,一时连话也忘了回。
徐宁没听见回答,又侧目自下而上地看过去,对上他那深邃的视线时,愣了一下:“怎么了?”
裴衍这才回神,装得若无其事,又掩唇咳嗽一声,随口道:“没什么,想事情想入了神。”
亏得他演技好,装得像,并未叫徐宁看出端倪,否则那龌蹉心思定是藏不住的。
徐宁“哦”了一声,重新直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