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承乾宫。
裴衍进了殿,见里头只有李鹜一人伏案写着什么,左右不见半个宫人,就连王泗也不在。
他上得前去,正要躬身请礼,那案后的帝王就道:“阿衍来了。”
语气如常,同平时相比并无半分变化,好似他们之前闹的那些不愉快都不存在。
裴衍也十分镇定,脸上不见半丝意外,仍拱手一拜,请礼道:“臣裴衍,见过圣上。”
李鹜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没了动静。
裴衍直起腰来,站在原处,端着那张比老狗还稳的脸,目不斜视,也不问李鹜请他进宫的原因。
直至李鹜把手里正写的东西写完了,才道:“你来看。”
裴衍方依言上得前去,站在案侧的安全距离处,探身看了一眼,见他写的是“谨言慎行”这四个字。
李鹜问他:“如何?朕这字可还同从前一样?”
他写得一手好行书,从前还是太子时,世家子弟里就有不少人寻他要字帖拿去临摹的。
那时人小,年轻,力道不够,笔锋不够苍劲,不如现在有力。
裴衍撇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来,道:“比从前好。”
“朕也觉着比从前好。”李鹜笑了起来,眉间阴蛰散去,又带上了少年人的稚气,“朕裱起来送你如何?”M.
裴衍不动声色,拱手拜道:“多谢今上赐字。臣定挂在房中,日日看着。”
“如此甚好。”李鹜笑道。
话落,他叫来王泗,将写好的字拿给他,让他裱起来送到宁国公府去。
等王泗下去了,李鹜又从案后离开,到窗前坐下,又让裴衍在对面落座。
裴衍原是搬了凳子要坐下首的,谁知李鹜道:“你且坐,陪朕下完这局棋。”
裴衍这才依言坐下。
棋盘上摆着下了一半的棋,白子明显处于劣势,裴衍坐的位置,正好是持白子的那一方。
这局棋输他得输,但不能在处于明显劣势的时候输。
一时,君臣二人谁也没说话,只闻落子声。
等漫长的一刻钟过去,白子脱离了劣势。
李鹜看他一眼,落下黑子,不经意道:“几日不见,阿衍棋艺见长。”
裴衍神色未变,少见的在李鹜跟前提起徐宁来:“老师刚来府里那一阵,无事可做,拉着内子陪他下棋,内子哪里下得过他,总输。我自不能让她输得太难看,下了衙便会寻老师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