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裴衍能动了时,已是次日天亮。
他顾不得身上还有伤,拖着疲乏的身体去了东平,连哄带骗的从东平王手里借来了兵,分两路赶去京城。他紧赶慢赶,路上旧伤复发,烧得昏迷不醒,药都是别人掰着他的嘴灌下去的。
等到了京城,同魏王对峙时,裴衍才发现在皇宫的那个魏王根本不是魏王本人,是他的傀儡。
他又把人交给叶姩,转头又去了魏王府。
真正的魏王躲在王府里,试图操控全局,见势不妙,又打算弃车而去。
魏王狡猾,见裴衍破了皇城,就知大势已去,遂不耽搁,要带着魏王妃准备在镇北侯的掩护之下,逃回封地去。
之所以没能跑掉,是被永安拖住了。
永安郡主,被他父王当做另一个人豢养了十来年,从来不知什么是反抗。她卑微懦弱,像蝼蚁一样仰仗她父亲的鼻息生存,十年如一日,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能力,更不知什么是反抗。
李岑骂她是废物,同魏王一样,从未将她当人看。
魏王妃或许同情她,却因魏王的关系不敢明目张胆的帮她,替她说话。
永安就只能自己去摸索,按叶朝教过她的去思考,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取,去反抗。
于是,她背叛了自己的父亲。
她打伤侍卫,在屋里烧东西故意制造浓烟,试图放出一些消息。
在得知魏王准备跑路时,又故意惊了马厩里的马,在府里造成一片恐慌。
等她准备趁乱跑时,被魏王抓了回去。
她被侍卫摁着跪在她父王跟前,被她父王捏着下巴抬起头,森然道:“永安,谁允许你顶着这张脸背叛我的?”
永安看着眼前的人,说出了在心里压了许多年的话:“父王,您还知道我是永安啊?我以为您不知道。”
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越发用力了,好似要将她骨头都捏碎似的。
永安看着眼前这个阴森森如同鬼一样的人,继续道:“您总让我学母妃,学她怎么吃饭,怎么走路,怎么说话,要求我每日做她生前所做的事。明明该是姨母才能做的事,您去让我去做,把我带在身边去替您应付内宅里的太太们。”
她笑起来,模仿着前魏王妃的姿势,又问道:“父王,您把女儿当什么了?让女儿学母妃做过的每一件事,勒令女儿的一言一行都要更像母妃才行,是想做什么?”
永安扬起头,看见魏王脸色铁青,眼底有愤怒,也有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