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白日。
笼在江北腹地的乌云终于散去,久违的阳光毫不吝惜地倾泄下来。
可锦绣晴芳之下,却是一派满目疮痍的景象。
刘尧站在高高的山巅,俯瞰江北地界。
那汪洋一片的洪水,被冲毁的村落与城镇,就好比一块华美的绸缎之上,所有绣片都被剜去,留下狰狞可怖的破洞。
刘尧就那么看着,水面折射的粼粼波光,映入他双眸之中,一片灼亮。
“先生,你怎么看?”
白明微和孟子昂就站在他的身边。
只要他不发话,两人也未曾有只言片语。
以往都是白明微说的比较多。
她会说民生之艰辛,将士之不易,也会告诉刘尧责任之重大,前路之艰难。
但是现在,她在刘尧面前越来越沉默。
因为那些事不用她说,九殿下已经慢慢领悟了。
也不用她教,九殿下正在进步。
孟子昂忽然被问及,他郑重其事:“殿下,此处不是源头,现在就算放开堰坝的所有闸门,也无法解决眼前的问题。”
刘尧问:“此处乃是先生曾经标注的,可使用的堰坝之一,我等日夜兼程赶来,却发现此处并非源头。”
“这算不得一个好消息。时间紧迫,退洪清淤迫在眉睫,还望先生接下来尽可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孟子昂拱手:“是,殿下。”
白明微问:“接下来还有两处最可能是源头的地方,先生认为哪一个是源头的可能性比较大?”
孟子昂默了默,随即开口:“庆都堰。”
白明微闻言,没有立即作声。
但是从她沉默的态度可以看出,此处必定有问题。
果然,刘尧喃喃念了两遍庆都堰这个名字。
他神色有些凝重:“那里是水患最严重的地区,去庆都堰的路不好走。”
“庆都堰之大,同时开启水闸需要大量人手,倘若庆都堰是源头,怕是很难组织足够的人手去开闸。”
孟子昂道:“不论如何,想要做出正确的判断,在下都得亲临庆都堰。”
“只要确定庆都堰就是源头,那么便能针对问题,制定适当的解决之法。”
刘尧当机立断:“也只能如此了。然而此事半点都马虎不得,行程目的地先生定下,本王与大将军全力支持。”
白明微拱手:“那么,臣立即着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