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那儿,别看只是个小村,讲究是有的。
不能在祖宗的上头,得按照辈分来,而最大的长老则挑选最好的位置。
一代代传承,轮到潭嗲这儿,能选的位置其实也就那么两三块。
竹林,溪水很多,地下水也是。
一挖墓,很容易走水,底下湿漉漉的自然是不好的,得这么干燥的位置,才是最好。
可这种位置,全靠运气。
他用八卦算了个,没想到位置居然这么好。“真是不错,我得下去试试。”潭嗲笑得豁口的牙都亮堂着。
大家扶着他下去,他便在里头躺下了。
这并不忌讳,其他地方的老人都会提前给自己选好棺材,虽不躺。
可当他下到那坑里头时,突然想躺,那便就躺了,祖宗选的地方,有什么可忌讳的?
那日,阳光如瀑。
潭嗲在大伙儿又累又高兴的聊天声中,躺了下去,真是没走水啊,一丁点儿都没有。
“不错,不错,好位置,好位置!”潭嗲笑了起来,朝着护宝行的小伙子招了招手,“快,拍下来,把这位置拍下来!”
村民们刚刚离开,肯定内心慌张,让他们见见这绝好的墓地,是个好兆头。
照片拍下来了,发给了大家。
白其索一直留着这张照片,照片里,阳光照得那坑不像墓,反而像装了一坑阳光的圣池,潭嗲站在里头,叼着旱烟,正弯腰捡起刚刚落下来的竹叶。
远处,竹林青黛,美极了。
说来也很是奇怪,潭嗲躺下又站起,四处看了看后,又躺下,突觉得有些疲乏。
于是,闭上眼睛,本想着感受感受的。
也就那么一分钟吧。
他,竟不动了。
起先,大家还没觉得什么,累得很,还有一搭没一搭聊呢,聊了一会儿,发现潭嗲居然一直没动。
这才发现,他居然走了。
走在村民们离开才几个小时之后,走得平静又突然,嘴角还挂着笑,那旱烟都还燃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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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其索是下了飞机后,才知道的消息。
当时,距离潭嗲走刚刚过去18分钟,他收到了信息和那张照片。
怔了好久好久。
村民们有个群,大家都在讨论着。
92岁了,离世了,喜丧。
走得时间这样的巧,走的时候又如此地安详,嘴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