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尘岳,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将领会不会怕死?
尘岳毫不犹豫的双手一摊:“怕啊,当然怕死。”
“额。”这个回答让林三虎以及全场的新兵都愣住了。
一个堂堂北凉军的将领竟然当众说怕死,北凉军不是最不怕死的吗?怕死又怎么当的上将军。
北凉军的风气哪怕在辽东他们也有所耳闻。
逢敌比死战!
尘岳不管全场愕然的眼神,自顾自的理了理身上的衣袍,轻声道:“我给大家讲讲我的故事。”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大气也不出的听着。
“武德四年,也就是六年前吧,我十九岁,离家从军,投身凉州边军。那时候从军的理由很简单,你们或许想着报仇,想着复我河山。而我想的就是能给家里省点赋税,再挣点军饷,然后回家成亲。”
尘岳一边说,一边双眼失神的遥望天空,仿佛当初第一次离家的样子又出现了的脑海里。
“记得第一次上战场啊,我也胆小,拿刀的手都发抖。那是一片密林,我们上百号人伏击一队燕戎蛮子,过程我就不说了,只是一两百号袍泽出去的,就回来了我一个。”
众人默然,这是何等惨烈的一场战斗。
一直讲话的尘岳没有注意到,连辛疾、王守仁等一帮子辽东将领已经混在了人群中竖着耳朵听着。
“从那以后,我拿刀的手就不抖了。武关大乱,那座凉州的边关雄城差点失守,是一万多兄弟拼了命才保下的,那些个尸体躺在你的脚下,你都不知道那些血是从谁人身上流出来的。”
“我就想啊,谁不是爹生娘养的,谁不怕疼,谁不怕死。可是家国危难之时,那些平日里有些不正经的同袍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坦然赴死。”
“天狼大战,我北凉道十余万边军战死关外,他们为了什么?他们从军难道是为了尸骨埋黄沙吗?不!他们也不想死,可是身后是家乡啊,他们不死,家里的老小就得死!”
“南征平叛,在那南疆大地,我看到了百姓的生命是何等低**,眼一眨,命就没了。那时候凉州又为什么打仗?为什么?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家乡有一天也变成那副样子罢了。”
说到这里,尘岳缓缓起身,嘴里念叨着
“我曾见赤焰起落花,
我曾见胜春出白雪,
我曾见先登攀雄城,
我曾见雪夜下福州。”
“那一战,我凉州四万儿郎没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