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战斗的时间不长,可是烈度太大了,死的人太多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只知道闷着头往上冲。
现在,敌军终于退了,他们哭喊着,大叫着,发泄着心中的恐惧。
他们不是在庆祝胜利,他们只是在庆幸,自己还活着。
安平军的这些老兵,杀敌之时的效率,战斗之时的凶猛,彻底吓到他们了,让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
充满恐惧的还有温恕,短短半个时辰,两千多条性命就没了,贼兵只攻打了一处城门,若三面齐攻呢?
他也不知道贼兵出动了多少人,可城外,贼人不下十万,诱贼兵进城,真的是个好主意吗?
他有点恍惚,仿佛又听见被撞得轰然作响的城门,那些声音,不只是撞车,还有贼兵在用身躯撞击,他清楚的听到了铁甲撞在城门上的动静,听到了撞门之人的痛呼和喝骂。
那群人,是疯子。
他们进城,能挡得住吗?他们会杀疯了的。
他眼前有人影在晃动。
温恕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就听到身边幕僚在提醒他:“明公,崔都尉在问,东门守军已经崩溃,该如何安排城防。”
温恕咳嗽一声,沉稳的说道:“嗯,收敛尸首,清理城垣,崔郎率本部兵马留守东门,其余人马各归本部。务必谨慎守城,防备贼人去而复返。”
“唯。”崔都尉领命而去。
各队兵卒也乱糟糟的寻找带队将校,场面纷杂无比。
温恕捋捋胡须,装作看不见,他知道带兵要令行禁止,可怎么做到,就不懂了。
史书上有打杀兵卒立威,整肃军纪的记载,可是,这与他奉行的仁恕之道不符。
他把人叫来,然后把人给杀了?
这说不过去,不是君子所为。
幸好有不少的士子出面,帮他约束兵卒,渐渐的,局面就控制下来了,这让他很欣慰。
他点点头,对幕僚说道:“回…回署衙休息,明日必有大战。”
推开搀扶他的仆役,迈着平稳的四方步,掩饰着有些发软的腿,慢慢的坐到车里,他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马车在路上咯噔咯噔的行走,就如他的内心一般,无法平复,白天的抛石如雨,夜间的悍勇攻城,让他明白了,为何邹靖会死在这些贼寇手里。M.
马车进入署衙,幕僚隔着纬帐与他拜别,他颔首回礼,继续向后宅行去。
随行的侍卫留在二